千里眼路疾擒着丹原决正往南天门走,丹原决已经苏醒,之前在灵霄殿,因为服了镇轻丹恢复了意识,知道自己正在被带下界,心中再无半点希冀。千里眼见丹原决已经清醒,就不再架着他,而是用手里的铁扇顶着他的后背赶着他向前走。
两人都低着头,不说话。
千里眼想着刚才左丞奚伯吉提议由巨灵神押解这厮下界,圣上却主动点了我的将,这代表着什么?他的喜上眉梢,可是忽悠想起出门前左丞给自己使的眼色。他知道左丞是什么样的角色,也了解他的做派,看来不解决这厮是不好复命的。但愿圣上不再过问此事……
这么想着,千里眼竟感到几分忧愁。他虽说没有巨灵神那般笨重,却也算得上肥胖,此时摇头晃脑起来,身边便刮起一阵旋风,吹得两人衣裳猎猎作响。
丹原决仿佛完全没感到外界的变化,闭嘴走路。他心知大势已定,便试图规划一下自己的未来。尽管刚才在天庭上说的话有些冲动了,他实在没有把握对抗上仙高手如此众多的天庭,而且他已经脱离人界太久,这次下界,不知道今后日子如何过下去。况且再也不能回到师门,也永远见不到善良可爱的子洛了。被千里眼狠劲儿押住双手的刹那,他在心底里承认了自己的没用与懦弱,为什么要苟活在这世上,悲哀一阵阵上涌。
面子却是更为重要的,也是现在的他唯一能强留住的珍贵物件了。于是,他沉下一口气,封住丹田,闭着眼睛,身体由旁边的胖子推着向前,内心却迅速被一股气流窜上窜下,不一会就感觉到由心始,而后及至周身,像是被冰冻了,微微地麻痹。他也就没了杂念,仿佛一具移动着的入定了的身体。这是师父最早教给他的吐纳之法,他已经运用得很好。
又走了一会,忽的一个踉跄。他正欲睁眼,耳边已传来千里眼的骂声:“哪个不长眼的,居然绊本上仙!”
听到此话,丹原决就有种直觉,睁眼一看,果不其然,前方不远处站着的正是家师。紫微星君一手轻抚着玉如意,法器发出的光忽闪忽闪地分外耀眼,衬得紫微星君却是有些憔悴了。
原来,之前烛龙暂时顶替了师兄丹原决的载日司职,正中规中矩按时辰距离赶着载日车,忽然太阳被移走,根本无法阻止。眼看太阳远远消失,且还是往南天门方向飘去,烛龙急了就差蜂雀先去通知了师父,自己则守着载日车在原地等候。师父得知后略一思忖,知是一起权术争斗,不幸的是,针对的对象是自己,而受害者却是徒弟丹原决。
黎录迅速赶去天庭,还未入南天门,就远远看到被废了仙元、除了仙气的丹原决被押送出来。悲哀痛心之下,黎录调整着心绪,在他们不远处等待。
“路疾,你这是要带我的徒儿去哪?”紫微星君开口问道。
“小仙奉圣上之命,押这小……兄弟离开天庭。”他看清拦路者是谁后,便换做了轻慢的神态,尽管在语言上已稍作修改,但是仍不太客气。在他现在的概念里,这个过气的老头早该随前朝天帝一道退隐,这么占着位置实在碍眼。
“丹原决仍是我门下弟子,还请将他交付于我。待他行完离门礼仪,我自会送他下界。”
“这可是圣上的旨意,我等小仙可做不了主。”千里眼说话间已有些不悦。
“请给老道几分薄面。”紫微道人则是愈发不容置疑的口气。
千里眼不想和面前的老头纠缠,偷偷开了天眼想寻个捷径,快点押完人回去复命。
这时,奇异的景象发生了。原本云雾缭绕的远处天空忽然澄澈如明,太阳高高地挂在了头顶,奇怪的是月亮也在一旁,一同放射出耀眼的光芒和逼人的灼热。更诡异的情形是满天的星辰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渐渐形成弓箭之形,且有变成满弓之势。看这方向,射来的方向不是别处,正是千里眼所站的位置。
千里眼以为是昨天和哪吒玩累了,体虚力乏,千里眼不好用,出现幻觉了。用力闭了几眼,再睁开,却见那远处之弓愈发地胀大起来,已盖过百丈高的南天门,直逼过来。他这才醒悟是紫微星君施的法术,轻视归轻视,他很清楚和这老头之间的差距,硬磕下去逼得老头狗急跳墙,恐怕死无葬身之地的是自己。这些年见惯了杀伐争战,千里眼深谙强力才是最终的律法,他也多次下决心谋求长进,这次狭路相逢,自己又失脸面又不能完成任务,心里又不免一阵懊悔,暗暗发誓一定在日后勤练法术。
千里眼暗恨自己,又再去看紫微星君的神情,却是如北海万年之冰,冷峻严寒。他直感到一阵腿软,心神慌乱。他强制镇定下来,加快语速来掩饰不由自主的颤抖,道:“那既然这样,就交给紫微上仙,请千万送高徒离开昆仑虚。”
紫微星君也不回答,只是挥了挥手。千里眼是个识时务的俊杰,赶忙把丹原决交到紫微星君的手中,赔了个灿烂的笑脸,便掉头大踏步往回走去,很快便消失在身后的云雾中。
此时,偌大的云台只站了师徒二人,四下寂静。丹原决长出了一口气,却也有几分尴尬。
紫微星君开口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