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宣诏,辰星使者赶紧招呼丹原决入殿。待两人迈入门槛后,辰星使者就像鱼一样熟练地往右侧角落游了过去,隐匿在众臣身后。
丹原决进殿时才发现杨戬不知道什么时候由太白星使带着在左侧等候,丹、杨两人几乎是同时跨过玛瑙门槛入殿的。冤家碰面分外眼红,丹原决为了不输面子,在杨戬身边把腰板挺得直直的,头翘得高高地。
殿内礼官喊道:“来人还不叩见我皇~!”
丹原决还没回过神,就被礼官一甩拂袖,踉跄一步。他只好顺势跪了下去,拜见了昊皇。礼未毕,他看到身穿甲胄的杨戬单膝跪地行李,动作潇洒流畅,一时间又感觉被比下去了。
正沮丧,昊皇说道:“两个都是孩子,起来说话吧。”
丹原决和杨戬站着,丹原决感觉周围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但朝堂之上,他不能回头,就更不自在。
礼官问话:“之前是谁私用太阳散播流言?”
丹原决看了看白发无须的礼官,应道:“是我。但不是流言,是事实。”
“无礼!竟敢不报姓名职位。”
昊皇挥一挥手,礼官会意,住了口,顿了顿,宣布道:“据查,七月十四日丑时,北极宫司载日职初仙丹原决以法咒操纵太阳,短时间内升降九次,造成天地四时混乱,致使人间出现数月巨旱之灾,此为罪一;丹原决迷晕南天门外守门神兽开明兽,私闯天庭,此为罪二;投入禁云门后释放火球烧伤正门主守五常兽,并越狱而出,此为罪三;今晨又在被暂时解除了司日职且没有获得准许重回岗位的情况下擅自操纵太阳、在太阳上附文及大肆传播,扰乱了天庭秩序,此为罪四。丹原决,你认不认罪?”
“我很疑惑,天庭是否近期颁布了大赦令?”
面对一个初仙的提问,礼官面露不悦,却还是回答了:“是。”
“那你所读的罪行也就等于没有。”
“你……”
礼官面红耳赤,此时经丹原决的话提醒,才想明白昊皇召见杨、丹二人的目的,是了解所传谤言,而非问罪,遂改口道:“昊皇厚德,尚仁轻刑,汝等也该约束自我,少惹是非。此朝会让汝等参加,是要问今晨所谤之言可属实?”
“句句属实。”
“这么说来,今天之事乃杨戬之过了?”
丹原决没有答话。
之前喋喋不休的左丞站出队列来,奏禀道:“既然圣上要先赦天下,再正法纪,那么在新天条完全修好前都属于大赦期间,杨上仙自然也无罪过。”
昊皇没有什么表情,甚至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空中却有声音传来,低沉浑厚又似飘忽不定,这声音说:“皇族人员当有表率作用,若违反天条,则将特殊论处。既然杨戬确有犯事,则必须惩治。念在天恩浩荡,轻刑仁政为上,执十板之刑,也让杨戬长点记性。”
左丞及一干仙众还欲求情,被昊皇挥袖制止。
两个执刑神兵上前来拉杨戬出殿,被杨戬一把甩开,他恶狠狠盯了丹原决一眼,又恨恨地看了昊皇一眼,一转身,昂首阔步出门受刑去了。
作为结束,礼官劝勉了几句,希望丹原决加强自身修为,多学修身养性之法,少干违法乱纪之事……丹原决根本没心情听这些废话,亦对杨戬受刑这场秀没有深究的兴趣,他瞅住这个机会,对昊皇再拜一次,跪在地上拱着手徐徐说道:“圣上仁德,乃宇宙万界之福,小仙深感庆幸。然小仙有一事相问。”
礼官见昊皇没什么表情,允许他提问。
“我乃北极宫紫微门下弟子,我大师姐子洛于前些天来求见圣上,多日过去,仍未见其返回,亦无任何消息,请问圣上可知子洛师姐下落?”
礼官一听急道:“荒谬!圣上日理万机,哪有空管你们同门那点事。没事赶紧拜过退下。”
丹原决冷笑一声:“我又没问你……圣上,人是到了天庭不见的,你得给个说法。”
昊皇抬眼看他,目光穿过旒线射来,投到身上仍有痛感,丹原决心里不免抖了抖。原本跪着的他,此刻把头埋得更低了,或许这就是皇权的力量。
昊皇缓缓开了口:“我要怎么给你说法?”
丹原决哑口无言,整个大殿没人说话。
昊皇微抬起手,在御座扶手上摁了摁,像是伸懒腰,又像是发出某种指示。站在下面殿中的所有朝臣都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没有再说话,转身向左侧倾斜了一点。
丹原决突然发现在御座左侧不远处坐着一个老者,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灵宝天尊。他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如果灵宝天尊愿意为他说句话,说不定子洛就能很快回到北极宫。
那灵宝天尊默坐着,一副打坐姿势,衰朽的身体缩在宽大的八卦服里,双眼微闭,或者说微睁,说不清是醒着还是睡着了,总归是一副与外无涉的冷淡姿态。昊皇缓缓坐正了。丹原决原本踟蹰着是否和灵宝天尊套个近乎,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
问答似乎陷入了僵局,一个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