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走出了电梯。
这个楼层像是个巨大的博物馆,巨大的玻璃幕墙将一个个展厅分隔开,走廊上全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偶尔一两个打扮特别的,都有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有“哇塞这肯定是个牛逼的异士”的感觉。但即便是这些在外面能够神气活现,在普通人当中狂霸拽酷天的异士也是个个如临大敌,脸色严肃的似乎是要上战场一般。
一整块一整块的玻璃幕墙用坚固的合金组合起来,所有的玻璃都经过钢制强化,其中还流动着明亮的能量管线为其充能加固。玻璃幕墙一阵一阵的抖动,一个如同山岳一般的身影在另一边不断地撞击。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剥了皮的猩猩,足有十米来高,浑身的肌肉暴露在外,又布满了尖锐的骨突。它一次一次对着幕墙疯狂的撞击,撞得充能管线不断地闪烁,令人作呕的血肉布满了幕墙。另一个展厅里则是一个看起来像是鳄鱼的生物,但它的脸上没有眼睛,只有一张血盆大口,长了一根长长的尾巴,尾巴上有一个裸露在外的眼球,直直的盯着正在行走的一行人。
就算看过许多次了,但是每次再见到这些畸形的怪物,零都会觉得内心激荡,无法自已。
她的心中并没有恐惧,反而充满了哀伤与怜悯。
她苍白的手指按在玻璃幕墙上,幽幽的灯光照的她暗淡的脸色如同鬼影一般。
“可怜的小家伙们。”她叹了一口气。玻璃幕墙中的变异生物更加疯狂的撞击着幕墙,张开血盆大口朝着零撕咬,渴望着将她撕碎了吞下腹中。
七百年来,死者之国用尽了各种方法试图复活亡灵君主。为了准备能够承载亡灵君主意志的**,他们四处寻找那些天赋异禀的古代血裔,但是愿意配合他们行动的古代血裔实在太过稀少。于是他们转而研究基因技术,将各种强大的基因进行混合,试图制造出全新的物种。但是生命的奥秘却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复杂,失败品一批批的出现,但是能作为君主载体的生物却连影子都没有看到……直到公主出现。
她又何尝不是与它们相似?
零收起了思绪,向着走廊最深处前进,来到一扇合金大门前。门边上十四台掌中雀静静矗立,眼中闪耀着刺目的红光。这些人形兵器在此并不是为了保护门中那个女孩的安全,而是为了在她再度暴走的时候将她控制住。
零只是略微扫了一眼那些熟悉而陌生的脸孔,就感觉智能中枢似乎要被撕裂一般。她急促的走到门前,在控制板上输入三重密码,验证了DNA和外貌特征,三米厚的合金大门才缓缓打开。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房间,一瞬间从生化危机的恐怖诡异走进了江南水乡的诗情画意。墙上画着水墨的梅兰竹菊,苍劲的书法充满魄力。房间中央摆着屏风,上面雕着青松和睡虎。女孩跪坐在屏风后面,一袭白衣,肌肤胜雪,凛然如仙。她神色严肃,正在聚精会神的……玩电游。
屏幕上叫做朱焘的特警手上拿着作弊出来的无限子弹冲锋枪,身上穿着全套的生化防护服,气势如虹的向一小群低级丧尸冲了过去,一阵激烈的搏斗之后,只剩下一丝血皮的朱焘特警踉踉跄跄的奔赴BOSS关卡,然后在转弯的时候被一只丧尸犬咬死……
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滓啊。
女孩熟练地进入开始界面,输入作弊码,然后按下“新的故事”按钮,对于零的到来完全没有察觉。
她很享受玩游戏的快乐。
零想起来第一次和公主见面的情景。
那么精致的园林,那么华美的房屋,就算穷尽世间的华美之词也难以描述,但是那一切都只是她的陪衬。
女孩就那样跪坐在庭院中,与春露秋风融为一体。
很美,美到令人窒息。
但是未免太过孤单了。
她只是自顾自的美丽,然后似乎将这个世界也遗忘了。
她仿佛是透明的一般,乃至这个世界似乎都遗忘了她。
见到她的一刹那,零就想着要为她做点什么。
至少不让她那般孤单。
但是她也不会什么,虽然她竭力的去学习了,但她真的很笨,不知道如何与她亲近。
于是她死马当活马医,教给她一个自己不为人知的爱好……教她打游戏……
这简直是大脑抽风才能想出来的注意,但是零没有想到居然真的成功了。
她居然那么快便沉浸进去了。
那时候零恍然,越是孤单的人越是能沉浸到虚拟的世界当中,她深有体会。
零又想起了她的身世。总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孤孤单单,四周的景物也永永远远一成不变。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那么心也就坏了吧?
虽然女孩看起来那般冰冷,如同高岭冰雪一般让人无法亲近。但是她的内心,似乎却孩童一般单纯。孩子遇到喜欢的游戏自然是想要着玩个痛快,因为游戏中存在着无穷无尽的世界,无穷无尽的可能。
她玩游戏的时候,零发现她身上骤然出现了惊人的神采。
就如同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