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中妃清雅又回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花园。一条小河从花园边上流过,平滑如镜。精致的亭子跨过小河,浑圆的顶盖上垂下羽毛状的风铃,坏掉了,声音有些沉闷。她穿着湖蓝色的那件绸缎裙子,裙摆如海滩上层层叠叠的贝壳。
她坐在亭子下面,桌子上摊开一本法术书,但是她的精神全然没有放在书上,一整天的时间连一段话都没能看进去。她低着头,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神情紧张、好奇、不可思议。“她真的……在里面了吗?”她今天第十一次问这个问题了。
“是啊。”翠丝特姥姥坐在她的身边,脸上带着笑容。于是妃清雅又低下头去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她似乎听见了,轻轻柔柔的声音从那里传来。就好像花园里那些黄莺鸣叫的声音,好像小河里鱼儿跃出水面的声音,好像风吹动铃铛的声音。轻轻细细的,都是那么美好,让人想要永远沉醉在里面。
她没有看到,翠丝特姥姥的笑容当中,藏着阴霾。
“啊!要给宝宝准备衣服才行。宝宝出生的时候会有多大?芭比的衣服可以给他穿吗?清雅已经学会自己缝衣服了!”她有点小骄傲的说道,“宝宝刚刚出生的时候这么小,一下子长得那么大了。要准备很多不同大小的衣服才行啊!”
“要准备的可不只是衣服呢。有很多很多东西,奶粉啊,尿布啊。可真是有的忙呢。”翠丝特姥姥让她坐下,“不过也不用着急,她……宝宝的出生大概会很晚很晚吧,得等到清雅长得很大了,说不定她会一直呆在里面呢。”
“一直呆在里面?为什么啊?”清雅有点伤心,这样她就不能早早的抱着宝宝了啊。
翠丝特眼中很深的地方,忧郁像是黑色的毒药那般涌出,染上她的眉梢眼角。
“因为她并不是人间之子,她……来自天上。”翠丝特的语气既崇敬又畏惧,情不自禁看向天空,“在清雅的仪式上,神做出了回应。所以承载着天命的她才会降临。……清雅,很了不起呢。”
“嗯!”妃清雅重重点点头,有一点点小骄傲。
画面切换,阳光从天窗上射下来,笼罩在妃清雅身上。奥特兰薇姥姥坐在她的面前,眼中的目光好复杂,好像压着一块石头,又好像有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奥特兰薇姥姥是教会里最大的最忙的人,从小到大妃清雅只见过她几面。前段日子她去了别的地方,但是却突然赶回来了,点名要见妃清雅。
“那天的启蒙仪式上的事情,清雅还记得更多吗?”奥特兰薇问。
“我记得……天空很亮很亮,比太阳还亮……有一个像妈妈一样的人抱着我,对着我说话了。还有……还有……不记得了。”妃清雅努力的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好像她的记忆中突然间缺了一块,无论怎么寻找,都是找不到了。
奥特兰薇慈祥的笑笑,用粗糙的手掌拍着妃清雅的小手,让她觉得温暖:“没关系。”
清雅做错事了吗?姥姥的眼中,很深很深的地方,有着忧郁呢。那忧郁就好像生病的时候喝的药那样苦苦的,清雅不喜欢。可是清雅真的想不下来了啊。
她想啊想啊,想了好久,都没能想起更多的细节。过了好多天,这天夜里她正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夜空。
突然,一声呢喃:“要舍弃一切么,凡人……”
对了!这个声音!听到过!
她连忙从床上弹起来,连鞋都没穿,外衣都没披,只穿着那一身单薄的小睡裙,打开窗子。窗外的冷风灌进来吹的她发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她全未察觉,只是愣愣的看着天空,眼神明亮。她看到了,一轮血色的圆月当空闪耀,天空一片血红。很亮很亮!比太阳还亮!但是这亮光却毫不刺眼,反而让她觉得温暖,让她觉得舒心,有一种……被什么保护,又想去保护什么的感觉。
“你是谁?!”她对着月亮大喊,但是没有回音,只是一个眨眼之间,血红的月亮不见了,天空上繁星密布,漂亮的天光四处游动,好像神手中的丝带。
对了!要去告诉姥姥们!
她兴冲冲的跑出门去!
去告诉姥姥们!姥姥们会高兴的!
她跑啊跑,穿过长长的走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却仿佛穿梭在花海中。她的心全被温暖的花香填满,想着会得到姥姥的表扬了,清雅好棒好棒。
“不行!”翠丝特姥姥的声音,非常的严厉,刺耳的像是有人犯错时被打手心的声音。即使在清雅做错事的时候翠丝特姥姥也不会这么严厉,清雅吓坏了,悄悄地缩在门边。
“我们只能这样做。”沃森特爷爷的声音,他是教会中最厉害的战士。清雅曾看见他哈哈大笑着将那些像熊一样的骑士学徒打倒在地,轻松的像是拎鸡仔。但是现在他的声音好疲倦好疲倦,让人想起原来他已经很老了。
“我们不能冒险,翠丝特,你忘了五百年前的事么?”索林菲娜姐姐,据说她比翠丝特姥姥还大,但是看起来只有二十岁的样子,是教会里有名的美人,听说每个男人都喜欢她。她说清雅长大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