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物忽然渐渐变得模糊遥远起来,再仔细看来,顾星回和莞尔的思绪已经回到了塑梦的树洞。
二人就像是做了一个近百年之长的梦,梦醒之后久久不能分辨幻境与现实,待完全清醒以后,面前呈现的是狌狌族长苍白虚弱的脸。
“顾少侠,鸩鸟丫头,实在对不住。”
“这魔界之物耗费法力的速度着实迅速,今日怕是不能继续帮助二位继续查看了。”
狌狌族长面露歉意。
“族长,应该是我们对您道歉才是,为了帮助我们才会耗费怎么多的法力,您快好好休息吧。”
二人站起身,向狌狌族长施起一道治疗之术,半晌后莞尔又继续说道:“族长,这是过了几日?”
“几日?”族长道:“不过半个时辰而已。”
“半个时辰?”莞尔诧异道:“我怎么感觉……已经过了好几百年。”
“小道士,你呢?”莞尔转头问向身边的顾星回,只见顾星回眼神游移,焦虑不安的心情全部写在脸上。
莞尔心下一沉,刚刚在塑梦术里看到的一切让她这个本来毫无关系的外人便十分震惊,更何况是……
“嗯。”顾星回点点头,眼神依旧游移,可见他完全没有听见莞尔在说些什么。
“……”
“正常,塑梦术中的时间和现实中的时间是完全不同的。千年光景化作须臾也不足为奇。”族长道。
待狌狌族长恢复一些后,二人便随他一同离开了树洞。
金桂冠上。
顾星回的脑中一遍又一遍地重现塑梦术中所见到的一切,每一个场景,每一段对话,每个人脸上出现过的神情,都极其细致地展现在他的眼前,怎样都挥之不去。
“小道士……”
“……”
“你……若是心里难过,便同我讲出来。”
“莞尔,对不起。”顾星回忽然说道,“我不是有意不同你讲话的,只是我现在心里真的是好乱。”
“我知道。”
“那位萦灼仙子同司少珩讲,他们的小孩要取名星回,你也听到了是吗?”
“……是。”莞尔轻轻点了点头。
“你说会不会只是巧合,我只是碰巧也应了这个名字。”顾星回的目光落在金灿灿的树枝上,反射过来的阳光晃着自己的双眼。
“而且,我的名字是师父取给我的,我姓顾,不姓司。”
“小道……”
“你说是不是。”顾星回打断莞尔的安慰。
“小道士。”莞尔正色道:“这件事情你必须重视,正视。”
“你要弄清楚,你和魔尊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还有,后来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魔尊和萦灼仙子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其实刚才在塑梦术里我看得特别……特别揪心。”莞尔垂下眼睛,继续说道:“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平平安安地在一起。”
“幽忧和燕子今也是,魔尊和萦灼仙子也是。”
“命运这种东西,真是让人讨厌。”
“……”顾星回没有作答,可是莞尔知道,他心里现在定是比自己还要难受。
“抱歉星回,我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
“我们还是去雾望峰找辰桑吧,现在能帮到我们的只有他了。”
“……”顾星回没有起身。
“星回,你是不相信辰桑么?”莞尔问道。
“我……对不起。”
莞尔又在顾星回身边坐了下来,看着他有些沉郁的侧脸,轻轻叹了口气。
她明白,那句对不起,并不是对她说的,而是……辰桑。
在塑梦术中,尧川仙尊的形象委实让人排斥。如果她没有猜错,魔尊和萦灼仙子之所以落到如今的下场,同那尧川仙尊是脱不了干系的。
再结合之前种种——司少珩和顾星回之间的微妙感觉,萦灼仙子第一次见到顾星回时的异常反应,以及顾星回不明来历,他九成便是塑梦术里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如果星回不是,那么辰桑……
不对。莞尔在心里摇了摇头,辰桑不可能是那个孩子,他身上的仙气非常纯净,没有半分魔气。而且他同尧川仙尊眉眼轮廓几乎一模一样,他只可能是尧川的儿子。
可是星回也没有仙气与魔气的,怎么看他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莞尔想不通,便停止了思考,转过身来对身旁的顾星回说道:“小道士,我们走吧。”
“坐在这里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
“你说是不是?”
“……”顾星回沉默了一下,忽然无奈道:“莞尔。”
“嗯?”
“如果。”顾星回触了触面前的枝条。“我是说如果。”
“如果我真的是一个半魔半仙的怪物,你还会像现在一样吗。”
莞尔楞了一下,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