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今没有带昙幽走以往他们习惯走的路线,而是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最终停留在一个山坡前。
昙幽就像做梦一样,看着面前一整个山坡的白色。
原来燕子今这段时日的离宫,便是来天柏山为昙幽种下这一朵朵的韦陀花,他每次来的时候,只带着几个随从当帮手,若不是昙幽的生辰将近,时日不足,他也不会让别人同他一起做这件事,他会亲手将它们全部种上。
“昙幽,生辰快乐。”
燕子今在她身后说道。
昙幽转过身,惊讶地看着燕子今,道:“子今哥哥,你竟然记得……”
“昙幽,你的生辰,我哪一年忘记过。”
燕子今即使在登基后,也从未在昙幽面前自称过朕。
这么多年来,昙幽每一次的生辰,无论燕子今多忙碌,都会抽出时间陪她,给她过好每一个生辰。
“我以为,以为……”
昙幽不好意思地说着,燕子今走到她身边,抚着她的双肩。
“你吃醋了。”燕子今笑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看到了?你是在吃这些韦陀花的醋。”
心结终于打开,昙幽微微地低着头抿嘴笑着。
燕子今带着昙幽走到韦陀花海中,对她说:“我还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
燕子今从袖中拿出一只精巧的毛笔,笔杆是上等的纯色羊脂玉,笔尖处的毛质瞥一眼便知是上等中的极品。
“好漂亮的笔。”昙幽惊讶地叹道。
“这支笔名为无心毫,是皇族世代传下的秘宝。”
“秘宝?它有什么秘密吗?”昙幽好奇地问。
“都说是秘密了。”燕子今笑了笑,继续说道:“今日,让我用它为你做一幅画吧。”
昙幽站在韦陀花海中,看着燕子今,淡淡地笑着。
夜幕已经降临,周围的韦陀花随着昙幽的微笑渐渐绽放,昙幽穿着一袭霜色长衣,这是燕子今之前送给她的,燕子今说,他觉得只有霜色这种干净纯粹的颜色才配得上他的昙幽。
月华散落在韦陀花海和昙幽的身上,让燕子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切起来。
“昙幽,嘴角再向上抬一些。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的时候我觉得这些所谓的月下美人都应该为你凋谢。”
燕子今说道。
昙幽听了燕子今的话,白皙透明的脸庞上泛起一丝酡色。
“既然它们执意要同你比上一比,那么昙幽,这片盛开的月下美人,送给你。以后你想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
“子今哥哥,昙幽想要的,便是永远陪在子今哥哥身边。”
昙幽踏着月色走向燕子今,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说道。
“十七岁那年,我只是无意中的一次出巡,就撞见了那么无助的你。那时你只有七岁,眼神中流露出的却是异于常人的坚毅,但是我看到了你内心的恐惧与不安,从那一刻起,我便想竭尽所能保护你。我曾看尽天下奇珍异宝,可你为我做的那只小小纸鸢在我心中的分量却超越那些所谓珍宝中的任何一件。看着你受欺负我却没能及时保护你时,我的心里要比任何人都痛。这些年来,无数张各地绝色女子的画像被频频放在我的眼前,可是在我心中,能够陪伴在我身边的女子只有一个,那便是你。虽然我出身于皇室,生命中却没有什么真正的欢欣可言,唯一的欢欣还是你。”
“昙幽,你说如果我有喜欢的人便告诉你——”
“昙幽,我喜欢你。”
昙幽听罢,往事历历在目,每一件关于燕子今和她的事情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每一件对于她来说何尝不是温暖和欢欣?
“子今哥哥……”
燕子今收好无心毫和画纸,对昙幽说道:“昙幽,不要再叫子今哥哥了。”
他的脸就在昙幽的面前,很近很近,昙幽能感觉到他温柔的呼吸。
昙幽轻声道:“子今。”
“昙幽,择吉日,当我的皇后。”
昙幽看着眼前的燕子今,忽然觉得这一生,就算有尽头,但是能和他一起长相厮守,便也够了。
她终于点了点头。
燕子今伸出双臂,把昙幽紧紧地搂在怀中,在她的耳边说:“这一生,我只娶你一人。以后我的笔,只为你而执,这深深浅浅的墨,也只为你而沾。”
青色的衣袂随风飘扬。
“昙幽,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温软的唇就这样覆了上来,昙幽的双目从瞬间地睁大又到慢慢地闭上,她感受着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韦陀花香。
他的眼里是无尽的温柔与爱意,昙幽忽然明白,为什么燕子今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同。
因为他对她的感情越来越深,已然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看似温柔的月光笼罩着这一对沉浸在幸福的中的人。
殊不知月色向来清冷,亘古以来,月下多离别。
不是所有的誓言与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