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唤入怀幽,瑾崋跪坐在床上默不作声,脸上还带着怒气。
他并没完全信任我,但也没有怀疑我。但是,他完全不相信怀幽。
在怀幽进来时,他的剑目横扫直直盯视怀幽,已然把怀幽当做孤煌少司的人来怨恨。
怀幽已然恭敬垂首走到我面前,目不斜视,只是身形有些紧绷,似是察觉到了瑾崋饱含杀气的目光。
我不会阻止瑾崋,也不会教他去如何演戏。展现他最真实的一面,才不会让孤煌少司起疑。
“怀幽,带瑾崋公子去洗漱一下。”
“是。”怀幽老老实实地答。
“哦!还有,瑾崋公子身上有伤,让御医来医治一下,一定要用最好的膏药,留一条疤我砍了那御医!”
怀幽微微一顿,还是点头:“是,巫女大人。”怀幽转身走到寝殿门口,轻声嘱咐:“带瑾崋公子去沐浴更衣。”
“是。”外面是小宫女轻轻的声音,随即,怀幽带着两个宫女进入,来到床边,依然恭敬:“请瑾崋公子下床。”
瑾崋愤愤瞪视怀幽,怀幽不动声色,也不言不语,只是耐心等待。
“呵。”瑾崋忽然苍然地一声苦笑,颓然地垂下脸,墨发散乱在脸边,干哑而语,“我还有的选择吗?”
我笑眯眯地伸手摸瑾崋的头:“乖~~~~”
“别碰我!”他愤然把我的手打开,怀幽带宫女们微微侧身,可见他谨守宫内礼仪,本分小心。
瑾崋闭上眼睛侧开脸,胸膛大幅度起伏了一下,睁开眼时是迷茫的呆滞,他面无表情地走下床,一步,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宛如是走向比死亡更让他未知迷茫的世界。
怀幽立刻低头跟上,带着另两个宫女一起。
我一直看怀幽小心翼翼的背影,怀幽可用,但收怀幽却比救瑾崋更难。
怀幽带出宫女后,又再次折回,我躺在床上,软软的床,好舒服,昨晚奔波了一夜,有点累。
怀幽静静地打开了房内所有窗户,立刻清新的带着荷香的风吹入房内。
“荷香?”我的窗外可没荷花。
“院墙外是荷花池。”怀幽静静地说。
我闭上眼睛,怀幽的安静让他可以轻易溶入周围空气之中,不引人注目,这是一个……五星级的奴才。
难怪,孤煌少司会留他到现在。我和孤煌少司的品味,还真……有点像。
“巫女大人今日新入皇宫,奴才们还不知巫女大人的喜好,请容奴才相问记录。”说罢,我听到了轻轻地翻本子的声音,我睁开眼睛时怀幽已规规整整地站在床边,手里是一个小本子:“请问巫女大人有何忌口?”
“没有没有。”我开始在床上滚,大大的床让我可以从东滚四圈到西,再从西继续四圈滚回,好软的床,滚起来好舒服。
“巫女大人……”
“叫我女皇~~女皇~~~”按道理,在正式即位前,不能称我为女皇,但我觉得女皇听起来很拉风!像总裁的感觉一样!
而且,孤皇少司为了向我示好,已经这么叫了。
怀幽静了片刻,再次开口:“女皇陛下……”
“对!就这样叫我!”我开心地坐起,把怀幽吓了一吓。但是,怀幽很明显长居宫闱,所以处变不惊,他很快恢复镇定,面容不苟言笑。
我继续躺下滚。
“女皇陛下偏好哪些食物?”
我停下:“怀幽,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声音很好听?”怀幽的声音带着糯,有一种特殊的金属沙,他唱情歌一定好听。
他因为我的话而微微一愣,我躺在床上,头挂落床边,长发落地之时,也把他的脸尽收眼底。
果然是一张干干净净,温和柔美的脸。双眉不长不短,不粗不细,微作修剪,干干净净。鼻梁高挺但鼻尖柔美如水滴,雨润双唇不厚不薄,双颊线条柔美饱和,不显高凸。下巴也是干净光洁,温温润润的一位如玉君子。
这怀幽的五官并无特色,但他让我想起了师父说的耐看,就像一只青花瓷的花瓶,虽然色彩简洁干净,并不艳丽,却是人最爱欣赏的藏品之一。
虽然怀幽的长相远远不及孤皇少司那种碉堡级美男,但在民间,也是俊男一枚。
“谢女皇陛下喜欢怀幽的声音,怀幽不甚荣幸,请问女皇陛下偏好那些食物?”他在一番公式化的谢恩后再次发问,从容而又谨慎,小心地让我也感觉到他的神经从未放松,时刻紧绷,让你无从突破他的防线,打乱他的心思。
“怀幽,我今天把你舅舅给踹了。”我不轻不重地说。
登时,他陷入僵硬。
我缓缓坐起来,终于看到了他失去镇定的模样,低垂的侧脸可看到他惊讶瞪大的秀目。
我单腿曲起,扬笑看他:“是不是……心里很暗爽?”
“吧嗒!”他手中的本子落地,他匆匆捡起,跪在我的床边:“女皇陛下恕罪,怀幽失态了。”
我缓缓爬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