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下山;登山、下山……林炎不知踏过几个山头、趟过几条小溪,也没管用去多少时日,孤独的穿行在群山之中。
这一日,当他再次登上一个山头向下望时,终于看到一丝变化:半山腰处有亭台院落,荒芜的梯田数处。这里,至少曾今有人居住过。
金蛇警戒,林炎小心翼翼的向房舍行去。
院落一片寂静,杂草丛生,显然荒废了很长一段时间。
沿小道走到近前,抬头观望,一块匾额垂挂一角,被清风吹拂摇摇欲坠。匾额蒙尘,但依稀能看得出上面个字迹:花间小苑。原来这就是黑山,侯宇华家!难怪已无人砌理。
门板已毁,门洞敞开,林炎迈步进入。杂草间躺着一具具白骨,将这里承托的更加阴森恐怖。
灵识扫过,没有发现一丝生气,林炎缓缓退出,不想惊动这里的亡灵。离开门楼数丈,林炎找一处石块坐下,暂作调息。
收拾好心情,林炎起身赶路,但对此行的目标——黑盟却更厌恶:没有他挑起战事,人们平静的生活不会被打破;不会有颠沛流离、家破人亡;也不会有那么的的仇恨。此行混沌之地,我虽不能阻止你东进,但也一定要搅得你窝里不宁,不得全心进犯!
起起伏伏又是数日,终于,眼前视野开阔,他再次踏足混沌之地。
“小金,我们到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绝不放过一个黑盟弟子!”林炎双眼冷芒闪烁。
“嗯!”金蛇飞出,头前开道。
……
石蛤蟆村村长萨温老爹愁眉不展的走在灰尘四扬的土路上,明日石头城又要下来征税,他们还能拿什么来抵税?一次次的征战,一次次的征税,如今村民们家家家徒四壁,根本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向村民们传达这个噩耗。
“萨温老爹,又出什么事啦?”一壮汉正好出门,看到愁眉不展的他,上前问道。
“哦,是石锁儿啊。”萨温看清来者,悄声说道,“明日石头城又要下来收税了。”
“什么!”石锁儿声音陡升,“这么没完没了的收下去,他们是不是想逼死咱们啊。”
“小声点、小声点。”萨温老爹赶紧四周瞧瞧,恨不得上前堵住石锁儿的嘴,“你不想活啦,这要是被他们知道你还能有命?”
“再这样下去谁还能活。”石锁儿瓮声瓮气道。
“那至少还能活下去。”萨温老爹安慰道,“锁儿啊,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你一死,就是有希望也轮不到你了。再说,你一死,你家里人怎么办,他们哪里还能有活路。锁儿啊,可千万别图这一时的痛快让全家人都跟着遭灾。”
石锁儿不甘的以拳击掌,没了说话的兴趣,转身回家。
太阳升至半空,北面道上马蹄声阵阵,二十几骑战马肆意奔来,踢落尘起,扬尘一片。
蹄声惊动村民,他们放下手中的活走出家门,看见萨温老爹已经毕恭毕敬的站立村口。年长的村民赶紧将孩子和女人推进家门。
离萨温不到四尺,头前的黄骠马骑士突然一勒缰绳,黄骠马前蹄扬起,似要踏上萨温的脑袋。萨温依旧低头恭立不敢移动分毫,任由灰尘蒙头盖脸。马蹄落下,马头距离萨温不到一尺,吐出的热气直喷萨温脸颊。
“萨温恭迎大人!”
马上骑士对萨温的恭敬比较受用,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萨温,税金都准备好了吧,交上来我们就不在这里逗留了。”
萨温颤巍巍的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双手高举着献上。
骑士接过包裹掂了掂,脸色沉了下来,“什么意思,打发要饭的呢?”
“不是,大人。”萨温急忙跪伏在地,求情道,“大人,这些已是全体村民所能拿出的全部了,不足部分还请大人宽限些时日,一筹齐我立马给大人您送过去。”
“宽限些时日?”骑士冷冷道,“萨温,你这是想陷害我啊。”
“不敢、不敢,大人。”萨温急忙道。
“不敢?你现在就是在这么做!”骑士怒道,“税金不足可以用人来抵。别的村庄早就这么做了,为何你们不行?征税至今,石蛤蟆村可还没交过一个壮丁。”
萨温“咚咚咚”的磕头求情道:“大人,求求你、求求你再宽限些时日,税金我们一定尽快补上。壮丁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失去他们,这个家就没活路了。”
一个身形消瘦、头戴西瓜帽的骑士讥笑道:“他们有没有活路跟大人何干?税金是盟里定下的,大人只负责征收。征收不到位大人是要受责罚的,你们凭什么要大人来为你们担下此事?石蛤蟆村五十四户三百一十二口人难道连十个人都凑不齐吗?”
黄骠马骑士道:“萨温,宽限的话你不用再说,给你一炷香时间交出十个人让我带走。”说完,一勒缰绳,战马从萨温身旁走过,来到一棵大树底下,下马,寻一干净处坐下。
告求无用,萨温只得起身走向村民。村民们不敢看萨温,弧腰、低头像一群鸵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