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见追已经来不及了,便急匆匆的去禀告朱氏。
朱氏听了之后呆了半晌,方骂道:“你既看到了,为什么不追回来。”
“?儿领着那婆子已经进了二门,奴婢再已来不及了。”吴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的抬头瞄了一眼朱氏。
朱氏听了慢慢坐回到座位上,她现在暂时无心管姜姨娘的事,便道:“先不用管她,这是在老宅,那贱人要出什么幺蛾子怕是还没有这个胆量,且由她去吧。”
她正说着此话,外面有人传话道:“舅太太来了。”
朱氏一听便知是朱锐的嫡妻李氏来了,心里不由得纳闷,她明明是着人去请朱锐,怎么李氏来了。且李氏对她一向冷淡,怎么会专程上门拜访?
她心里一边如此想着一边站起身出门相迎。
走至门口时便看到李氏身边带着几个人盈盈走来。
李氏出身书香之家,其父曾中过举人。
在她的骨子里看不起商户出身的朱家,怎奈当时朱家在博陵是鸿商富贾,她能嫁到朱家还算是大大的高攀了。
她原本的那点子清高劲儿,前些年在朱家一直都被压着。
这几年,朱家被朱锐败得差不多了,李氏书香之家出身的架子便又重新端了起来。
所以,她一向看不惯朱氏的所作所为,往日里不过是里子面子的事,从不会有意亲近。
朱氏紧走了几步,脸上带着几分轻笑,道:“大嫂今日怎有空来看看妹妹,可是有什么事儿?”说完此话,又赶紧上前微微一礼道:“妹妹有失远迎了。”
李氏最见不得朱氏这幅拿腔拿调、自以为是的样子,听了她的话后,止住了脚步,慢言慢语的道:“难道不是妹妹让人请我来的吗?”
朱氏心里好像想起了什么,只是还没有等她细想,老太太身边的香玲便到了。
“太太,老太太请您到花厅去一趟。”
朱氏停顿了一会儿,看了看依然站在正房门口还没有进门的李氏,道:“烦请大嫂先进门去坐坐,吴嬷嬷看茶,好好招待着,我去去就回。”说着便跟了香玲朝后面走去。
路上朱氏试着问香玲道:“老太太不是在看戏赏菊花吗?怎么这功夫又想起了我?”
走在前面的香玲,微微的一侧头,轻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跟朱氏说,只道:“太太去了便明白了。”
刚才在西花厅发生的事情,让香玲依然心有余悸,她不敢往枪口上撞。
朱氏听了香玲的话以后,心里便更打鼓了。
不多时,她们一前一后到了花厅的门外。
本该热闹非凡的花厅里竟静如无人,仿佛能听到枯叶随风轻扫地面的“沙沙”声。
香玲带着朱氏进了西花厅。
西花厅里一二十双眼睛齐刷刷的朝着朱氏望来,直看得朱氏浑身有些寒栗。
一个粗布婆子跪在花厅的当中,正瑟瑟发抖。
朱氏强撑着精神走到老太太王氏的跟前行了礼。
老太太见她行礼,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却并不说话。
朱氏半蹲着身子福了好久,直蹲的她大腿根都钻心的疼了,老太太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用刀子一样锋利的眼神注视着她。
“老太太,不知媳妇做错了何事?请老太太惩罚!”朱氏终于支撑不住,自己慢慢直起身,又紧接着跪了下去。
老太太王氏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道:“你还有脸说不知道错在哪里?我们齐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朱氏听了此话之后,心里反倒更疑惑了。
“媳妇不明白老太太的话,媳妇是前日才回的博陵,一直没有出门,谈何给柳家丢脸——”
她的话没有完,老太太“啪——”拍了一下椅子的雕花扶手站起身道:“你还狡辩,难道齐家这个婆子是故意来羞辱你的,那你与她又有何仇,竟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你的丑?”
齐家,这里面有齐家什么事?
朱氏彻底懵了,就算是她有意要将柳珂许配给齐家,可是终究事情还没有落定,她连齐家的人还没有见到呢,怎么忽然冒出了一个齐家的婆子?
老太太说完之后,不等朱氏回话,对韩氏道:“你跟她讲讲刚才这个婆子当着众人的面是怎么说的。”
韩氏听了此话,一脸为难,可是她有不敢违背老太太的旨意,看了看坐在不远处已经哭得眼睛红肿的柳珂,小声在朱氏的耳边委婉的将婆子的话说了。
朱氏听了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张的大大的,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太太王氏心里更加恼火,对韩氏道:“你还顾忌她的面子吗?她都不顾我们柳家的门楣了,你还顾着她做什么,当着众人的面将刚才那婆子的话说出来,让家里的人都听听,她是怎么做这个太太的。”
因刚才戏台上依然热闹,所以那个婆子的话在场的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不过看老太太的神情,大家都知道朱氏这次是难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