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傻,知道朝中官眷来往皆是自成一营,多半跟前院的男人们的政治小圈子脱离不了。
夫人外交历来存在。
胡娇轻笑:“夫人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乡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出门应酬万一丢脸怎么办?!”
她嘴里说着丢脸,但神态之间不见半丝局促拘谨,倒是落落大方,全不曾因满堂贵妇人而有所怯场。
傅二夫人从前就喜她爽朗大方,两家夫君又是在吐蕃围城患难之中结成的同僚之谊,又从年前共事到年后,就更觉亲昵了,在她手上悄悄拍了一下,拿团扇遮了半边朱面,小声道:“你这个乡下婆子对让人看呆了,恨不得抓花你的脸呢!得亏是生在沪州乡下,若是生在长安城中还不定得怎么着呢?!”
“谁跟我有那么大仇啊夫人尽胡说……”胡娇随意往席间一瞟,果然瞧见一位微胖的老妇人瞧着她的神情十分的不喜,她忙扭头向傅二夫人求教:“那位胖夫人瞧着我的神情……真是十分奇怪啊?难道我抢了她家儿子还是夫婿啊?”这两种恶事她都不曾做过,但那夫人的厌恶不喜毫不掩饰,她就算是想假装瞧不见也不能够啊。
傅二夫人笑不可抑,用团扇遮着脸笑了一回才小声道:“明明你抢了人家的女婿,还要否认,不对人家恨你!”
胡娇小声呼冤:“亏得傅大人乃是大理寺少卿,夫人连个案子都断不明白,一点也没跟傅大人学到!我连那位老夫人的面儿都不曾见过,哪里就抢了她家女婿了……”忽然灵光乍现,似有几分不可置信:“她……她夫家姓贾?”
傅二夫人横她一眼:“总算开窍了!”
“夫人此言差矣!明明是贾家女想抢我家夫婿未果,如今却来怨恨我,好没道理!夫人要知我与夫君乃是从小订的娃娃亲,贾家女看中了夫君就要抢,还认为我抢了她的人!”犹自愤愤:“她多大脸啊?!”
傅二夫人这下再也忍不住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等你见到她就知道她多大脸了,反正……”她斜睨胡娇一眼:“总归脸要比你大上许多!”
后来胡娇有幸见到了这位比她脸大的贾氏,终于对当日傅二夫人笑场,招来了婆母与长嫂不满眼神的举动深表理解。
不过这只能算她当日赴宴之时的一个小小插曲,她自始始终都不曾与贾夫人搭过讪见过礼,就假装完全不知道这一位的身份,就算是后来开宴之后,这位贾夫人借故对她明讽暗嘲,她也假作听不懂——反正她就是沪州乡下来的嘛!
那就扮好一个乡下妇人的形象就好,少说话多吃东西。
倒是上座的太子妃出言回护,贾夫人才只能不甘的闭嘴。
贾昌看许清嘉不顺眼,恨不得能将他给撸下去,但不幸的是他的弟子尉迟修就因为此事而丧了命,这就使得两方的仇怨结的更深了。
但太子带着许清嘉从年后就在户部清查,如今看着太子妃回护许夫人的样子,贾昌夫人便在心里默默盘算,看来姓许的没有投靠他的座师许棠,倒是投到了太子门下。
不然何以用得着太子妃出来替许夫人说话?!
太子妃替胡娇说话,不但是贾昌有几分意外,便是宁王妃也有几分意外。
宴开一时,众女眷都不再拘于席中,而是随意,或三两好友聚于一处说话,或者相约下楼去透风,顺便游园,或倚栏吹风,观园中风景。
傅二夫人去更衣,胡娇总觉得自己多饮了两杯宫里的葡萄酒,又贪新鲜饮了两杯去年酿成的荔酒,只觉面上微有烧意,便选了一处僻静些的栏杆,临栏吹风,只盼能够将面上热意降下去。
她正瞧着远处风景出神,听得身后一道声音:“许夫人倒好消闲。”
胡娇转身,见是宁王妃,面上笑意便淡淡的:“哪里及得上王妃娘娘消闲。”
宁王妃缓步而来,直与她并肩而站,目光也不瞧她,只瞧着远处风景,淡淡道:“许夫人教出来的好儿子,倒是会顶撞嫡母!”
原来她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胡娇恍然大悟。她抚养了武小贝一场,至多是屁股上拍几下,也只是吓唬居多,打嘴巴子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儿。
本来对宁王妃扇了小贝嘴巴就十分不满,只是碍着那是宁王府上的家务事,她不好插手,宁王妃今日偏自己寻上门来,她顿时便笑了:“王妃饱读诗书,臣妇目不识丁,有一事不明,想向王妃请教!”
宁王妃没想到自己前来问罪,又加之宁王回来之后便不曾在正院宿过,只在周侧妃院里与侍妾院里宿了几晚,就连武小贝如今也还在许家不曾回府,宁王妃问起来,宁王只道,武小贝的事情让她以后别过问。
宁王妃气的够呛,当时就在心里狠狠道:好!好!不让我管最好!以后这小子的婚事也别求到我门上来!
她心知定然是宁王知道了自己与武小贝当初说过的话,府里的仆从都不敢多嘴,那么这事就定然是武小贝在背后告了黑状,挑拨他们夫妇之情。因此心中已经从以前的提防变做了对武小贝的怨恨!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