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惠七年六月的一天,前边提到的那个“美人”诞下一男婴。
随着这个男婴呱呱坠地,“美人”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因为吕雉的魔掌及时伸了过来。吕雉派人毒死这个“美人”,抱走婴儿,藏匿于自己寝宫。而与此同时,让人通知张嫣,假装腹痛。
张嫣也不敢造次,慌忙往床上躺。但还没来得及表演,儿子早已送到了她的面前。
也于当天,在吕雉的授意下,刘盈病歪歪地站了出来,告祭宗庙,将其立为太子。
此时的刘盈心里很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七年了,他根本没上过张嫣的床,如果这样都能生个娃,那真是太神奇了。
但是,他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不管怎么说,吕雉导演的这场戏很成功,应该可以弹冠相庆了。
在这件事上,的确有很多人是值得庆幸的。首先是吕雉,她一直以来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其次是那些被刘盈宠幸过、并且幸存下来的“美人”们,因为她们不会再有性命之忧。
几家欢乐几家愁,有人“庆幸”,自然会有人“伤怀”。那个生了儿子的“美人”无疑是最为伤怀的,至死没争到个名份,也没留下名字,甚至连儿子都没能看上一眼。她是这场政治斗争中牺牲品,在这个事件中虽然出力最大,但也付出最多,无疑是极其可怜的。
但就目前的结果来看,她还是取得了一些成绩,毕竟自己的儿子被立为太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婴儿有一天将会成为大汉天下的主人。也许这一冤情,会有机会得到昭雪。
但这只是“也许”而已。因为令所有人不曾想到的是,这个婴儿的结局和他老娘一样悲惨。这个婴儿的名字叫刘恭,这个名字是吕雉在一大串备选答案中敲定的。杀了他亲娘,还要让他恭顺,真可谓用心良苦。
当然,目前还轮不到这个婴儿登场,他现在只知道爬乳母怀里吃奶。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接着干这件很有意义的事,我们还是继续这一节的主题吧。
张嫣虽然轻轻松松的有了自己儿子,但现在还没弄清楚他的亲娘是个什么样的结局。
三天后,张嫣备上厚礼,准备对儿子的亲娘表示慰问。可她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宫女悄声回答:“太后已杀之矣”。
张嫣愣了,在这深宫中,人的生命可以如此渺小,生的能够使万众瞩目,死的却也能悄无声息。她没曾想到,太后会有如此绝情,涕泗交颐,红袖尽湿。
张嫣失魂落魄地跑到刘盈的跟前,泪流满面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妾所以隐忍为此者,欲救此人耳。今仍见杀。”这是她的真心话,她所做的努力,与其说是为了那个“美人”,不如说是为了安慰刘盈。
然而,刘盈并没有惊诧,也没有悲伤,只是苦笑了几声。
对他来说,这已是最动情的表达。因为现在的刘盈,业已心如枯槁、病魔缠身。
心理上的毛病在于老娘多年来的努力。暴死龙榻上的刘如意,辗转泥污之中的戚姬,身居皇后的外甥女,还有和老娘搞暧昧的审食其……所有的这些,让刘盈一直沉浸在痛苦的煎熬之中。
而身体上的疾病却要拜自己所赐。刘盈虽然没干过正经事,但吃喝玩乐却比较过分,玩过女人玩男人,在这一方面他是成绩斐然。经年的“劳碌”,淘尽了他几乎所有的精力。只有二十三岁的他,头发已脱了一大半。
现在的他,已不再关心身边之人的生死。纵然关心也无能为力,不该死的还是死了,但该死的不一定会死。“绝望”两个字,实际上是能代表他此时的心情。
张嫣向他诉说衷肠,实际大可不必,因为史书里记载的很清楚,再有两个月,这个老实皇帝将走到生命的尽头。
孝惠七年八月,刘盈卧病不起,张嫣前来问疾。这对有名无实的夫妻,算得上是比较可怜的。
张嫣来到了床前。
生命垂危的刘盈突然坐起,叩其胸部,长叹道:“阿嫣今已长成,令人爱不忍舍。恐后日为我消瘦矣。”
他的确不愧于“烂泥”的这个称号,天下大事没想起一件,满脑子都是男欢女爱的事情,临死还会来这一手。
几天后,也就是公元前188年8月12日,刘盈驾崩未央宫,享年23岁。谥号为“孝惠”。值得一提的是,此后,汉朝皇帝的谥号中都有一个“孝”字,只有东汉的光武帝刘秀因为是中兴之主而例外。
应该说,刘盈前几天那次袭胸之后的话,算是他这辈子的遗言。一辈子没干过一件出彩的事,也没说过一句长脸的话,窝窝囊囊,还有点猥琐。既没有老爹的恢宏大度,也没有老娘的阴毒狠辣,没什么心胸,也没什么本事。
搞政治,没本事肯定要吃亏,这毫无争议,刘盈这辈子就吃了不少亏。应该说,他在和老娘的博弈中的败阵是没有悬念的。
更重要的是心理承受力还比较差,后世那个李宗吾的《厚黑学》还没能研究出来,这使刘盈脸皮不够厚,心又不够黑,既看不惯老娘的折腾,也没能力抗争,还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