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是正主子,不过见这阵势也离正主子不远了,陈娴雅大礼拜见,那窦姨太太忙侧身避过,敛了笑容正色道:“这可不敢受,若娴姐儿不嫌弃,以后常来大房的梅园走动,你表哥表姐们虽愚钝,可也有爱护幼妹的心胸。”
陈娴雅这才想起面前这位窦氏应该就是邵氏给她说过的大舅舅家的贵妾,这位窦姨太太家世虽不显,却极会生养儿子女儿,两个儿子小小年纪便中了举,虽没有陈莫渝的惊才绝艳,却绝对是庶子中的典范,生个女儿才貌双全,竟被三公主选去做了伴读,更是庶女中的楷模。
“娴儿记下了,”陈娴雅忙应道,对凭自己的真本事在后宅中杀出一条血路而挣得脸面的人物陈娴雅历来佩服,“就怕表哥表姐嫌娴儿烦!”
窦姨太太正要说话,另一位体面婆子抢先说道:“大姑奶奶,表小姐请移步!”
窦姨太太只好放开陈娴雅的手,领着邵氏母女从大门旁边的小角门进入二门。
福字大影壁下站着两位与邵氏年岁相当的夫人,见到邵氏母女到来,赶紧快步迎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邵氏,眼眶泛红道:“大姑奶奶的身子竟不好成这样子了?”
邵氏也激动不已,忙用帕子捂住嘴闷咳,陈娴雅赶紧轻拍邵氏的背部为她顺气,其中一名着紫红对襟袄子的夫人忙说道:“瞧我们这张笨嘴,大嫂,大姑奶奶一路颠簸,咱们先进屋坐下再说话吧!”
年长的忙点头,一行人便进入正堂,大舅母坐了左上首。二舅母坐了左次首,邵氏在她们的对面一坐下,便吩咐陈娴雅道:“娴姐儿。快给大舅母与二舅母磕头!”
陈娴雅不敢怠慢,忙冲着穿了青色镶毛边绸缎夹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发簪戴得端端正正,神色慈祥而清正的大舅母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响头,“娴雅拜见大舅母,祝大舅母安泰长存!”
邵行正的正室夫人崔氏,清河望族庶支嫡女,极讲究规矩教养,做为邵家长嫂历来深得各房敬重。如今诰封二品,儿孙满堂,人生无大遗憾,自然只求平安康泰,陈娴雅的话说到了崔氏的心坎里,她那严肃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一丝笑容。
“好外甥女儿,快起来!”崔氏道,她身后出来一名俏丽丫鬟,手里捧着一只托盘,“听你三舅舅来信说你擅画。正好大舅母有一本从娘家带过来的吴道子画册,你表哥表姐们缠了我许久我都没舍得给,怕他们糟践了。今日便给娴姐儿做见面礼吧!”
“娴姐儿,快谢过大舅母!”邵氏感动用帕子抹眼睛,她虽不懂诗呀画的,却知道清河崔家给女儿的陪嫁没有差的。
陈娴雅欲再跪,却被那丫鬟给一把拉住,笑道:“表小姐的心意大夫人已经收到,表小姐若真要跪,过了今日,常来松年堂便是!”
陈娴雅来到商贾出身的二舅母曲氏跟前矮身跪下。曲氏的年纪最多与邵氏相差二三岁,乍一看竟然像三十岁上下的少妇。眉目转盼之间,艳光四射。头上戴一只点翠金华胜,抹额上镶的红宝石足有鸽子蛋大小,宝光潋滟。
曲氏正襟危坐接受陈娴雅的大礼,等陈娴雅起身后,便朗声笑道:“你二舅母只认得银票上的字,所以给不了娴姐儿诗啊画的雅致东西,这个小玩艺儿便给娴姐儿拿去玩吧!”
陈娴雅就着丫鬟手中的托盘一看,吓了一跳,竟然是一只古铜色的西洋镜,怕不值二千两银子!这二舅母可真是一位大土豪啊。
陈娴雅收见面礼收得心惊肉跳,她深知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帮的恨,两位舅母对她的热情若不是因为邵氏在娘家的面子极大,便是邵家人对她们有所图,只不过目前还不能判定是哪一种。
崔氏见陈娴雅站回到邵氏身后,便道:“家中的少爷们要么去了国子监与学院,要么正在家中受先生教导,要午后才能来见大姑奶奶,倒是几位丫头在后面暧阁中候了姑奶奶多时,来人,去唤小姐们出来见大姑奶奶!”
不一会儿,门帘洞开,一队小姐儿次序进入堂中,见过崔氏与曲氏后,崔氏便指着邵氏说道:“这就是你们念叨许久的大姑奶奶,快见礼!”
趁她们腰弯低头之时,陈娴雅仔细打量眼前这九名大的快及笄,小的才六七岁的邵家小姐,相貌不好说,却能在穿戴上一眼看出来自两种教导,三名岁数稍大些的极尽简单雅致,神情清冷端肃,与崔氏一脉相承。
剩下五名则打扮得鲜妍贵气,幽香扑鼻,尤其是两名十多岁的,眉目与曲氏有八分相似,虽未完全长开,仍然美艳得让人移不开目光,身上的饰物也没有一样不是贵重华丽的,应该是曲氏所生的两名嫡女了。
窦姨娘生的公主伴读是哪一位呢?陈娴雅好奇的目光在三位雅致美人儿身上转了一圈,感觉个个都像,又不能确定这样清淡的人儿能入皇家的眼,便放开了此事,反正早晚都会知道。
邵氏看着这一群花朵儿一般的侄女儿,连声赞好,待她们回到各自的母亲身边站好,便说道:“先前娴姐儿在家将渝哥儿生前置下的一些得用的书籍与名贵的笔墨纸砚收拾了出来,给了她三舅舅家的表哥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