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娴雅拉着邵氏的袖子期期艾艾地说道:“母亲,周娘子也去,她们打架很凶,怕母亲吓着!”
邵氏自动理解为傻女儿在关心她,立刻眉开眼笑拉着陈娴雅出屋子,见着门口正在心内暗暗问候琉翠祖宗的青果,说道:“娴姐儿说了,让周显家的也带人跟着去怡趣院,你们都紧着些,不可误了大爷的事!”
青果来不及细想为何是傻子陈娴雅让周显家的分得一杯羹,忙转身去叫周显家的。
琼娘悄无声息地来到陈娴雅身后,佝偻着腰将陈娴雅的裙子抚平,一旁看着的邵氏暗暗点头,更加相信那转运符为陈娴雅带来了好运,连韦琼娘这样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地与她互相投缘。
怡趣院正堂内,邵氏高踞上首,旁边的小杌子坐了傻愣愣的陈娴雅,吴妈等人在地下跪成一排。
王福生家的与周显家的此时惊人的默契,王福生家的在卧房内亲自将陈娴雅的首饰挑出来,一样一样地对着帐本子清点,趁人不备,几样赤金首饰便到了自家荷包内。周显家地则带人在怡趣里一间间屋子地细细搜捡,重点是吴妈房间,看有没有青果说的玳瑁头面,当然这里拿一根簪子,那里顺一块碎银,过后难道还有谁敢来和她说丢了东西?尤其是小命快要不保的吴妈。
盏茶功夫,王福生家的便出来回禀,“如今大小姐的首饰只剩下五十三件,记在账上的首饰为八十四件,失窃三十一件,其中有两套二十四件刚上帐的赤金镶宝石头面比较贵重。”
吴妈听得明白,冷汗与泪水将塞嘴的汗巾子都湿透了,专管陈娴雅首饰的水仙更是面色苍白,几欲昏厥,红梅几个也露出惊惶的神色。
周显家的也带了几个婆子进来,将搜出来的东西扔在几人面前,指着几颗从首饰上掉下来的珠子与几块用油纸包着的明显是邵氏小厨房里做出来的糕点向邵氏禀道:“这是苟婆子,陈婆子及刚来的韦婆子屋里搜出来的!”
苟婆子没有被堵嘴巴,忙申辩道:“糕点是陈婆子的,那几颗珠子是上回大小姐扯继了线的珍珠项链上的,当时全掉在院子的草丛里,是水仙姑娘说那珠子恐找不齐了,去王娘子那里报了损坏,也不独独我捡得,大家都有捡拾,青儿还拿那珠子做了一副耳环!”
王娘子翻了翻账册,点头道:“确有这回事!”
青果见状又上前将陈婆子嘴巴里的臭袜子拉开,陈婆子立马又是磕头求饶,又是大哭,“夫人饶命,奴婢是做粗使的,平素连大小姐的屋子都不得进,那糕点是奴婢的干女儿桔儿给奴婢的,奴婢家上有老下有小,全指着奴婢这份月例银子活命,奴婢纵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偷东西啊!”
邵氏厌烦地挥挥手,让苟婆子与陈婆子退到一边,等一下再作发落。
周显家的又指着一大包零零碎碎的东西说道:“这是西边第二间屋子的东西,是哪几个的?”
蔓儿,青儿,绿儿忙使劲挣扎,邵氏示意让他们三个说话。
蔓儿呛咳几声后,抢先出言,“夫人饶命,因水仙的娘在夫人跟前得脸面,她又比我们年长能干,院子里一直是她在做主,奴婢们都听她的话行事,这些首饰与吃食都是她让我们分了的!”
青儿与绿儿虽与水仙交好,但在这性命攸关之时,除了哭,什么话都说不敢多说。水仙的身子不住地扭动,显然是有话想说。
邵氏却不想给水仙机会,只当没看见,众人自然领会她的意思,周显家的又将剩下的两包打开,稍小的一包东西与蔓儿房里的差不多,都是些不太值钱的小首饰与吃剩下的糕点零嘴儿,红梅与桔儿主动领了,除了求饶也不敢再多言。
最大那一包可就热闹了,明晃晃的大金件儿十三样,翡翠镯子五对,金银裸子二十三只,时新绢花三朵,还有零散的银首饰及名贵的边角布料,整整齐齐地摆在众人面前,若折成银子最少也得五百两。
丫鬟们倒罢了,两位管事娘子眼里闪动着妒嫉与贪婪的光芒,她们在陈家也算有几分体面,平素也有几样拿得出手的首饰,如今看来竟不及这老货的一半。青果与周显家的目光对接,周显家的微不可见地点头,说明青果想要的东西得手了,如今她们要做的便让吴妈再也没机会翻身。
陈娴雅的目光却落到那只滴金点翠的金步摇上,这是盛万财特意为江氏订制的,江氏孀居后便不再戴过,如今竟然出现在这贱婢手中。
“让她们两个说说这些东西的来处?”邵氏让人将吴妈母女的嘴布拿掉,根本不问陈娴雅的首饰是如何丢的,也不管失窃的首饰找没找到,却直接追问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的来处,分明是动了杀机。
吴妈委顿在地,知道这回无论如何是避不过去了。她原本以为邵氏将她派到怡趣院,暂时不会灭她的口,没承想她刚来怡趣院的第一天,陈娴雅的首饰便丢了,她当时脑子一根筋只想先拿住值夜的红梅等人将责任推掉,谁知怡趣院里的贱婢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人没拿住,却打得鸡飞狗跳,还惊动了邵氏,连分辨都不及便直接被周显家的绑了。
自知必死的吴妈很快便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