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所殿,邓昌贵房内。
春香踉跄的撑住身后的桌子,极力遮掩惊慌:“姑姑、姑姑怎么来了?”
“来找你呗。”猴子带上门,嬉皮笑脸,“你说说你,好歹也躲个像样的地儿不是,我这才找头一个地儿,就找着你了,真是,一点儿也不好玩儿。”
春香早已惊骇的双腿发软,却是硬撑着自在,“姑姑、姑姑找我做甚?”
“我找你做甚?呦,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猴子漫不经心的逼近三分,春香一个腿软险些摔倒,猴子手疾的扶了她一把,忽而故作哀伤的叹气,“哎……春香姐姐节哀,太妃娘娘给烟呛着了,太医说,怕是……”猴子连连摇头,却见那春香果是舒了一口气,然兹片刻,又眉然忧伤,径自垂泪。
酗儿暗自纳罕:嘿,瞧这丫头的样儿,对主子也不尽是无情,怎么就跟天借得胆子,去干那大逆不道的事儿?
又一想:她这一笑一诈就乱了阵脚的蠢样儿,能想出那杀人放火的毒计?
猴子本就是个凡事三分疑的性子,如今一见,更是觉得绝非齐太妃所说‘讨好邓昌贵’这么简单。
“你也不用哭成这样,太妃娘娘虽说必会落下头疼的铲儿,可性命道是无碍的,这会儿在我那睡的好着呢。”猴子大喘气的把话说完,春香哭的更凶了,听那动静,绝对‘不死’比‘死’更闹心。
可不?
但凡齐太妃留上一口气,她春香都活不成。
春香泪不止,竟还抱着侥幸的问:“娘娘可说什么了?”
酗儿笑嘻嘻,“让我找着你,把你杀了。”
最后一丝侥幸断了,春香登时脸色惨白如纸,跪地就猛一阵叩头:“求姑姑不杀,求姑姑不杀!此生春香愿为姑姑作牛作马,烧香立牌,终生供奉,以报姑姑大恩大得!”
“得,少忽悠,嘛牛啊马的,我石家虽不是大富大贵,到也不缺牛马。”酗儿搓着下巴,心下腹诽:这活嘛,她是活不成了,可她确实也不想杀她,一来脏了自个儿的手,二来,到底是在宫里,哪来那么容易的毁尸灭迹?再说如今在邓昌贵的屋儿里头,要是给他抓着点儿什么矛头,还不得想方设法的搅和一大盆屎盆子扣她头上?
这么傻逼的事儿,她可不干。
猴子寻个凳子一屁股坐她面前,话家常似的道:“说说吧,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春香支支吾吾,憋的脸紫茄子似的,只知垂泪叩头,却是闭口不言一句。
“你要不知道说嘛,我就提醒提醒你,比如……”酗儿做沉思状,“今儿这主意谁给你出的?”
“……没、没人,是我一个、一个人干的,我就是、就是……”
“呦呵,就想爷们儿想成这样儿?”酗儿挑眉,“那一个没根儿的邓昌贵就这么让你惦记?”
“……求姑姑成全奴才一片痴——”
“痴你妈了个勺!”猴子忽然抬高嗓门子一吼,抬腿儿就剜了她一脚,变了脸色怒道:“你他妈当我是傻逼哄呢?”
“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丫几斤几两都他妈画在脸上呢,威逼主子,放火烧佛堂这些事儿,我借你一百个胆子,你他妈也不敢做!”猴子指着她的鼻尖,边点边骂,“做她妈这些吃里扒外的事儿,还她妈敢跟我讨饶?我告诉你,你今儿就算给我撂了实话,你都难逃一死,还她妈跟我这儿耍这些里根儿愣,你丫当我喝水长大的,脑子有泡不成?”
“姑姑饶命,姑姑饶命!”春香吓的失了魂,猴子本就生的一副匪样儿,这么一炸毛,真真吓的她三魂丢了七魄,怎一个慌张了得?
哗——
忽听利刃出鞘声,只见那石姑姑不知何时竟从小腿处抽出一把匕首,锋利如厮,登时吓的春香一屁股坐地,惊呼——
“姑姑!”
“姑姑个屁,爷爷都不好使!”猴子蹲地,将刀刃比在她的脖子上,冷笑阵阵,如阴差勾魂,“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不给我一句实话,我现在就宰了你。”
瞧那春香一副尿都要吓出来的模样,猴子想:吓成这个逼样儿,该说了吧。
可谁料——
“奴才该死,只求姑姑转告娘娘,春香对不起她,主子对春香的大恩大德,春香来世再报。”说完这一番话,那春香竟闭上眼睛,紧咬牙根,一副巴不得速速求死的模样。
嗬!
这都不行?
无奈,猴子只得又拿出土匪威逼第二招,又是一阵冷笑,她拿着匕首在她脖子来回划拉道:“好样儿的,你今儿是不想让我自在了,我这人品性可不好,你不让我自在,你也别想自在,说来你在宫外也有家人吧,你只管放心死,我会替你‘照顾’他们的。”‘照顾’二字,酗儿说的阴气森森,乍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味儿。
果然,这一招,那可真叫一个屡试不爽,兹这么一说,那春香忽然崩溃似的大哭起来。
“杀吧,杀吧,都死了利索!都死了干净!反正我说是不说,他们都活不成了!谁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