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舒舒走时,小猴儿原是谴了谷子去送,然出了门儿,却见舒舒的贴身丫头春喜与小丫头春禧正满院子追着顽闹,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彼时舒舒弯了眉眼,绢帕捂嘴笑笑,回头与谷子说,“你先回去吧,她们俩顽的这般热闹,便让这小丫头送便是了。”
瞥了眼笨丫头春禧,谷子忙道,“这如何使得,二福晋是贵客,若是怠慢了,主子可是要苛责的。”
“诶。”眼神未曾离开那两个笑闹的丫头,舒舒笑着与谷子道,“都是自家人,这般说话不是生分了。”她拍拍谷子的手,又道,“回去吧,我还要去舒玉那儿瞧瞧,你也知道,她性儿小,你若这般跟我去了,她又要……”
舒舒的话只说一半,谷子先是了然的点点头,片刻又气不过的瞥向一旁嘟囔着,“真不敢相信,您与那位主子是一奶水喂出的姊妹儿,若那位主子有您的一半儿——”
毕竟舒玉是主子,谷子这气话也最多说一半,道是舒舒是个温柔的人儿,也不与谷子端架子,只扯过她的手,柔声道,“丫头,你是个明白的,这话我只与你说,我也知我这妹子性小儿,平素府上没少给你们添乱子,可我是瞧着她长大的,她有没有那个破天的胆子我是最清楚的,我不求你们凡事迁就她,只盼她若再有什么行差踏错的时候,就瞧在我这薄面上,留她个路子。”
“二福晋……”这般与她一个丫头说话,谷子竟不知如何作答,就在这时,只听啪唧一声——
但瞧那笨丫头春禧狗吃屎的摔了个大马趴,合着她倒霉,那脸就那么正好的摔在院子里唯一那一小摊水上,等她起来的时候,那一张脸像是泥巴孩儿似的,怎一个狼狈了得?
噗——
谷子憋不住跟那大春喜一块儿乐,实在滑稽。
春禧扁扁嘴儿,眨着挂着泥汤的睫毛,邋遢的要伸袖子摸脸,却听这时,舒舒却出声拦道,“诶,多脏!”
“快过来。”舒舒柔声的朝她摆摆手。
春禧直不楞腾的跑过来,仰脸儿楞眼儿瞧着那温柔的拿着手绢儿给她擦脸的舒舒。
春禧傻呆似的,一动都不会动了,道是一旁的谷子挤眼儿说了她一句,“蠢丫头,还不快谢恩。”
啊!
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春禧慌张的要跪,却见舒舒扶着她,柔声道,“不用了。”
……
少时,话别了谷子,舒舒一行人到了舒玉处,彼时舒玉正跪坐在佛堂前的蒲团上,捻着佛珠,念着每日必念十数遍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听香姑进来通传,并未起身,只冷笑一声,继续捻着佛珠儿。
待舒舒进来,被那扑鼻的檀香熏的咳嗽了几声,瞧见那自家妹子的背影,摇摇头叹了口气,才道,“妹妹近日可好?”
“好!当然好!怎能不好?”舒玉全然没有回头,只闭着眼,捻着佛珠,阴阳怪气的道,“我们爷儿最近新婚,妹妹这做侧福晋的自是替他高兴,皇额娘又怜妹妹我掌管府上太累,替我松了肩上的担子,妹妹更是万分感激,这么多喜事儿围着,妹妹自然是好的。”说了这最后一句,舒玉已经转过身来,她看着舒舒那绝美的脸冷笑着,“再者又说了,如今我这亲姐姐在福晋处又处处替我周旋,福晋待我也是极好,妹妹的日子又岂能不好?!”
舒玉这句句反话,倾吐着连日来的满肚子怨气,舒舒自是知这个中有她小性儿的缘故,可有道是十指连心,瞧见本就气色不好的舒玉,如今更是菜色蜡黄,舒舒其实也心疼自个儿唯一的妹子。
“你又何必这般执意?”舒舒叹了口气道,“其实歇一歇也好,有时间姐姐接你过府住两日,你若喜佛堂,我让人修一个便——”
“可别,呵……”舒玉冷笑,“妹妹可没那么大的架子,也没那几世修来的福份!”顿了顿,她又瞥向那一同而来的春禧道,“若是姐姐实在闲着,道不如多替哥哥周旋周旋。”
“哥哥也找过你了?”舒舒皱眉。
舒玉冷笑,“姐姐清高,不愿让二爷落的个任人唯亲的名头,哥哥只好找我来借些银子,如今这世道,银子总是比血脉管用的。”
“胡闹!”舒舒气的拍了下桌子,正色道,“哥哥胡闹,你也陪着他胡闹!以我们家的身份,和哥哥那半瓶子逛荡的才学,得了如今这顺天府府丞的差事已是皇恩浩荡,现在他不知天高地厚非要做今年秋闱的监考官,你不拦着他也就罢了!还陪着他胡闹!”
“怎么?”舒玉倏的站起来,笑着看看那春禧,抬高了声调,“我们兄妹做什么都是胡闹!你做的事便都见得了人了!”
“你……!”舒舒气的不轻,怒瞪着美眸,只听舒玉又道,“我们一家儿传到我们这房,只哥哥一个男丁,纵是他不懂事,那也是从前,如今他想得个清史留名的好差事,你这做妹妹的不支持他也就罢了,恁地处处别着他!”
“我别着他做甚!”舒舒气的嘴唇发白,“哥哥什么性子,你不清楚?他想作监考官,会是为了清史留名?!这明眼人谁瞧不出他是为了敛财!平日里他收的那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