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似白儿的死丫头躺靠石壁上,身浸一片泥儿海中,睡的那叫一个酣畅!
“……”延珏那满肚子的恼火都憋的没路子发泄了,眉头攒成一坨儿,满心就一想法儿——
丫的,这货到底长没长心啊!
损脑子一转,狭长眼儿一眯,勾勾唇角,延珏伸出一根儿手指头就朝那猴儿的脑袋中间杵过去,眼见她娇小的身子泥鳅似的下滑,一张泛着红肿的小嘴儿离那泥儿海越来越近,延珏那憋闷了一晚上的心情大好,然就在下巴沾水儿的一瞬间——
哗啦一阵水声儿——
延珏手疾眼快的提着那丫膀子,顺着水儿给揪了上来。
您问,呦喂,咱七爷儿该不会是怜香惜玉了吧!
咳咳……千万别太浪漫,咱姑且不说咱泥猴儿称不称的上是玉,兹说咱七爷儿这娘胎自带的那凉性儿,就不是那矫情又倒牙的茬儿。
您又问,那又是为嘛?
嗨,一切还不都是因为瞧见这进这玉堂的初衷,咱小猴儿脖子上那口牙印儿啊!
这会儿给延珏变动了姿势,小猴儿仍泡在水里栽歪个脑袋耷拉在石壁上,过度疲倦的她睡的直淌哈喇子,而那脖子上红肿不堪的牙印儿此时呈在那白花花的肉案子上,那叫一个明显,扎眼。
咯吱咯吱咯吱——
延珏好像听见了自个儿磨牙的动静儿,他自个儿都不知道自个儿瞪眼儿瞧了多久。
直到半晌过后,他阴着一张又黑又青的脸起身,利索的披上了被那货扒的一塌糊涂的长褂,头也不回的迈出这玉堂。
院子外头,正是月上柳梢。
此时那守在十丈开外的小门前的于得水,这会儿正因为自个儿那一身伤疼的满嘴嘶嘶哈哈。
“于公公,不成您就先回去吧,就让小的们在这儿侯着二位主子。”
你们替?
“得了。”于得水不是好眼神儿的白了那几个小子一眼,心下感叹——
甭闹了,那二位是一般人能伺候的主儿么?
可不,就他们爷儿那格路的性子,他伺候了十多年都没摸着脉,更别说再加一更让人头疼的女主子了。
就这俩主儿攒一块,恁谁都是那丈二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
瞧瞧,他就说么——
“于得水!”一声比秋夜还寒凉的动静儿窜进来,一众奴才赶忙跪的跪,请安的请安,只余于得水一人脱着‘半残’的身子,一步一抽气儿的朝那不远处直着一月白里褂儿的自家爷儿迎上去。
“爷儿,您洗好——”弯腰话兹说一半儿,待瞥见自家主子那一脸绷着的模样儿,于得水心知他气儿不顺,屁都没敢多吱一声,只回头跟那替班小太监使了个眼神儿,带了然的疾步他过来,从他手里拿起那墨黑锦缎大氅,翘着脚忍着疼给自家主子披上。
待于得水小心的给鼻端持续喷着寒凉鼻息的自家主子系着那带子的时候,只听脑袋上头砸下来一声刻意压低的动静。
“把那孟婆子叫来。”
“喳。”于得水应了一声,不用猜都知道是给里头那女主子唤的,于是回头吩咐其它小太监,“去,把孟婆子叫来。”
待那小太监撒腿儿就跑,于得水给自家主子平整平整衣领,又问,“爷儿,秋夜寒凉,咱们可是先回去?”
“你留下。”延珏沉声道。
呃?
于得水一脸费解。
片刻,但听自家主子清咳一声,附在他的耳边小声道。
“你在这儿等着孟婆子,待会儿嘱咐她,给福晋洗的干净点儿。”
“呃……”于得水面露难色,“主子……换一人儿不成么?”
呦喂,这不是为难他么,恁说那老妇又聋又哑还不识字儿,这让他怎么嘱咐啊……
“你兹管说就是了,她能听着。”
啊?
于得水嘴张的老大,这会儿又听自家主子吩咐道。
“背着点人。”
“喳。”知这个中爷儿自有一番忖度,于得水话不多说,了然的应着。
“对了,还有——”抬步儿走之前,延珏顿顿步。
“主子您兹管吩咐。”
于得水掬着等着吩咐,但听自家主子极不自在的清清嗓子,好半晌才挤出来一句话。
“让那孟婆子把池子里的泥儿收收,别让人瞧见了。”
“……”
连声喳都没应出口,于得水咕噜咽了口唾沫,头压根儿没敢抬的鞠送自家主子,等延珏走远后,他才敢抬头仰脸儿瞧瞧月亮——
呦喂,月亮月亮,您告诉告诉咱家,那女主子到底什么精转世的啊!
……
那厢先隔一会儿,只说咱七爷儿这厢。
却说咱七爷儿原本要收拾收拾那猴儿,给她摁到水里头也吃点儿泥儿,可突然瞧见那牙印儿就收了手。
您问,不捞自个儿头回儿开花儿的媳妇儿,您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