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就随了她又是为嘛?
“你可下是开窍了,这么的就对了!”
一屋子人都散了只剩俩瓷后,谷子边给石猴子搓着那冰凉的手,边唠叨着,“恁说七爷儿他再纨绔,再格路,左不过是个爷们儿,这但凡爷们儿,就没有不吃女人软这套的,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你瞧瞧今儿,你不过是放下那么点儿架子软了几下,他立马就顺了你的心眼子,你说说,若是你一入府就懂这个道理,哪至于受那么多冤枉罪?”
“咳——”小猴儿咳了一声儿,清清嗓子,不是好眼神儿瞅她道,“我说你介大姑娘家家的,成日唠那鸨子嗑儿也不嫌磕碜。”
“嘿!”谷子拍她手一下,眼珠子又瞪成扣儿了,“嘛叫鸨子嗑儿呀!你别狼心狗肺,我这都是一扑心儿的为你好!”
四下瞟了一圈儿,谷子压低了动静儿,“你为什么来这北京,你不乐意告诉我,我也不惹那嫌去问,可有句话我必须得说,这女人一辈子,天大地大大不过有个自个儿的家,有个好归宿,有个知冷知热的爷们儿疼,要是前些日子,七爷儿半只眼睛瞧不上你那模样儿,我定是不劝你这些,可如今不一样了,就算我不懂什么男男女女的,可我也瞧的出来咱七爷儿对你就是不一样了。”
“有嘛不一样?”石猴子翻个白眼儿,“成日恶心我?”
“嘿,你还别说,就是!”谷子一派‘大明白’的模样儿,煞有介事道,“不是我说,你想想咱们府上那些个女人,七爷儿见着那个不是跟瞅那路边儿的树似的,你听说过他恶心过谁啊?”
“嗨,我宁愿我是那树!”
谷子瞅‘白痴’似的,杵杵小猴儿的心口窝,狠狠剜她一眼,“要我说你这猴儿什么都精,什么事儿都能琢磨明白,偏生这儿不开窍!”
小猴儿抬眼儿瞧她,嗓子的肿痛让她懒嗒嗒的,完全提不起对这话题的兴趣。
“去,我渴了,给到杯水。”她扒拉扒拉谷子。
半晌,谷子端回来一杯水,再给猴子前,自个儿先抿了一口。
“嘛呀?你他妈喝完我咋喝?”石猴子一横楞眼儿。
把水递给她,谷子咕哝,“爱喝不喝,不喝渴着。”
她又怎么能不知小爷儿是不乐意她跟着掺合这些危险,可上次下药她不在也就罢了,今儿这杯在她眼皮子底下端过去的,她都没发现,这却是让她自责不已。
虽然今儿的事,这猴儿是矢口不提,可谷子在心里头跟自个儿说,这种事儿,只要她在,绝对是最后一次。
瞧着谷子那闷驴似的倔样儿,石猴子喝了一大口水,嗤道,“你介蠢丫头,谁以后要是娶你当媳妇儿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谷子呲牙一乐,“嗨,我不嫁,我也不坑那人,我这辈子就赖着你这猴儿,活着给你扫炕头,死了给你哭坟头,撵都撵不走。”
“呦喂,你可别吓唬你小爷儿我了。”石猴子瞠圆了眼珠儿,瞥瞥嘴儿,“我要让你介唠叨婆子烦一辈子,我得多倒霉。”
谷子拿着学堂先生教书的腔调,摇头晃脑的道,“时也~命也~”
噗——
瞧着那打从随她进了北京城书卷气越来越少,‘婆娘’气越来越强的谷子,小猴儿哑然失笑。
“诶,我说,赶明儿回府,你教我写字儿吧。”小猴儿冷不丁的道,却下了谷子一跳,赶忙俯身下去摸她脑门儿。
嗨!
这猴儿没发烧啊!
“呦喂,小爷儿,我没听错吧,您说的是学写字儿?拿毛笔写字儿的那个写字儿?”谷子那小扣眼儿瞪的老大。
石猴子一赧,砸了谷子脑袋一下儿,怒道,“我敲你丫一板砖儿!”
“您可打醒我吧。”谷子揉揉脑袋,秀气的小脸儿全是迷茫,“从前我求爷爷告祖宗的劝你学写字儿,你都不瞅我一眼,如今这是咋了?”
小猴儿一脸别扭,眼儿瞟向没人儿的方向,“我闲的慌不行么?”
呦喂!
她没瞧错吧,小爷儿这是脸红了?
……
傍晚,日头落房头,红红的贴在天边的旮旯。
过去的这一个时辰里,东跨院儿的门槛儿没闲着过。
先是帮府上操持白事三日的婧雅回来,才一见石猴子,便把那果新因她处处操办的体面赏她的五十两银子呈上来。
“你介么有心,我也不能辜负你。”石猴子压根儿没推脱,当即吩咐谷子,“收下。”
却说当谷子从婧雅那接过银子的时候,只瞧着婧雅那妖精似精致的脸,手不由自主的发抖。
自齐佳氏惨死后,每每见到婧雅,她总有一种错觉,好像她是那聊斋奇谈里走出来的画皮妖精。
那谦和温恭的皮囊下,究竟是冷血狠辣到什么程度的魂魄,谁也不曾得知。
待婧雅去换洗后,谷子和猴子曾有以下一段对话儿。
“那哑药会不会也与她有关?”
“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