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处处与延珏作对。
延珏若说往东,他必往西,延珏若赞同什么,他必反对。
就像如今的储位之争,延琛倾轧延玮成了那大皇子一党,什么都不为,只为那另外一阵营的延璋是延珏他亲哥。
要么说,这延琛也算是个有长性的人。
一恨了十多年,一爱也是十余年。
这两日,因保酆帝的差遣,他在果府已经两日有余,除却他每日吩咐的那些必备的仪制,其余时间大多在灵棚里陪那日日首在灵前的季娇。
没错儿,延琛喜爱季娇,这在京中贵胄子弟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那已故的齐佳氏原就是他的亲姨妈,二人自小青梅竹马,打从小时候,延琛心里就把这小表妹瞧成是他的人。
如今眼看季娇要满十五,他更是打算过了年后就去同皇阿玛求娶。
有道是爱屋及乌,反则,恨屋也及乌。
原就因延珏大婚之日,那七福晋搞了一套什么‘菩萨福晋’的亲民招数,为延珏在坊间谋得了不少名声而惹的延琛心里对这女人反感。
如今在果府这几日,因那处处流传着姨妈是如何因她郁结自尽,小表妹更是视她为不二仇人,他更是对她厌恶至极。
更有甚者,这几日的寥寥数面,那老七的新媳妇儿非但对他不恭不敬,甚至几次迎面而过,都当他是壁石,全然路人。
这下,延琛彻底是跟她结了梁子。
只是,他不知,小猴儿几次对他爱理不理,纯粹是因为他长得面相实为普通,身高适中,又气度全无,除了那两撇胡子显着比同龄人老些以外,从上倒下,没有什么让人能特意挂心的特征。
没错儿,小猴儿不是不懂礼制,而是压根儿记不住他。
可这无心不乐意插柳,柳树还自作多情的不乐意了。
到了第三日,抬灵出殡的日子。
早在天还没撕开亮儿的寅时一刻,果府上下就已经是灯海成两线,宛如白昼。
彼时,西跨院儿,谷子正第五次扯着那蹬在外头的猴子腿儿。
“我说祖宗啊,别睡了,快起来吧!”
石猴子翻了个身,懒塔塔的趴在那枕头上,任那口水留出来,只闭着眼睛嘟囔,“再睡一刻,再睡一刻。”
再一刻?
谷子瞪圆了扣眼儿,“信你才怪!都赖三个一刻了!”
说罢又去扯她,扯完了脚,扯胳膊,瞧哪个都抬了又放下一摊死肉似的不乐意动,反正知她绝对不会跟她动那些个拳脚,谷子索性使出了必杀绝招。
但见谷子一手捏着小猴儿的俏挺鼻尖儿,一手捂住她的嘴,只憋了有一会儿,小猴儿就诈尸般的坐了起来。
彼时,俏脸儿阴沉,漫着一股子浓浓的郁气。
“你恼我做甚?”谷子边投着热毛巾给她擦洗着,边嘟囔,“你如今既做了这福晋,就得像个福晋样子,今儿大奶奶出殡,我们虽人在果府,可那路祭的长街里,也万万少不得我们睿亲王府的彩棚,昨儿七爷早就谴人来说,今儿他寅时拨不开身,叫你张罗下,昨儿我瞧你还答应的利索,怎么到了这起床这会儿,又是赖着不肯起!”
瞧她一张擦洗后白萝卜似的嫩脸儿依然挂着霜,谷子接着唠叨,“嘿,你赖着不肯起也就罢了,如今我这叫醒你的还错了不是?”
谷子跺脚佯怒,“那我不管你了,随你去睡,睡个够,反正如今婧雅也是一门儿心思脑子削了尖儿的邀功呢,我找她去,她必是乐意出这风头的!”
说罢谷子作势转身,想着那猴儿就是再没心也不能任那婧雅出尽风头,可——
扑通——
一声闷响儿,谷子回头。
嘿!
这主儿居然真给她脑子砸床睡过去了!
“我说你上辈子猪投胎的不成!”谷子气的直跺脚!
怎么这猴儿除了吃和睡,就没上心的事儿呢!
一刻钟后,院子内的人只见睿亲王福晋一身缟素,装扮简单得体,脚踩花盆鞋,带着那一瘸一拐的丫头,又唤了那一早侯在门外的人,朝府门外走去。
众人打眼儿一瞧,都私下说着,这三小姐一身素服,道是与往日不同,显得秀气而雅致。
而那眼尖的奴才则是瞧的出来,那七福晋是面有郁色,像是憋着一口气儿,随时有可能撒到谁身上。
就这么恰好的是,这股未睡足的气儿,就恰恰撒在了那同样对她有气儿的慎郡王延琛身上。
……
“福晋,可是在这儿搭棚?”
一行人出了府门,走出了一条街,才到路口,那延珏谴来搭祭棚的包衣奴才匣子问道。
“就介地儿了!”
实在不乐意穿介破他妈花盆鞋儿再多走一会儿,石猴子就手一挥,示意身后那一众抬桌椅板凳等东西的奴才就此搭棚。
接着她自个儿也一屁股坐在一太师椅上,气鼓鼓的邹了一杯谷子才倒的烧酒。
一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