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儿一生顺遂太过,稍遇不如意,就不肯振作,而是一味沉溺在过去的失败里头。”老太太娓娓道来小郭氏的过去来。
原来,小郭氏和崔元娘是同一批的秀女,太祖原意是为宗室选亲,挑了小郭氏做太子良娣,奈何小郭氏在闺中就看中了赵绍荣,只等选秀完就回去找了郭夫人说这事,所以问及她名字的时候,她就报了大郭氏的名字。
彼时大燕初立未久。礼法不严,当时大郭氏又生病没进宫去,是以居然真让小郭氏蒙了过去,只是她千万没想到,秀女里最出挑的崔元娘,被指婚给了赵绍荣!太祖此举为的不过抬举赵氏一族,表明态度罢了,况且,美人福最折损男儿气。小郭氏不甘认命,自个儿在宫里拦着崔元娘扇了巴掌,清河崔氏,当时还是一门望族,崔元娘的父亲乃是太祖很喜爱的臣子,文武相轻,武将的女儿打了文官的闺女,为的还是这样的缘由,所以此事闹得甚嚣尘土,一度导致郭国公都没好意思出门去,太祖呵呵而笑,只当孩子口角,奈何小郭氏犹不自知!
“她居然去了赵府,让赵绍荣拒了这门亲事……”老太太嘲讽一笑,如意不敢置信,真想不到小郭氏年轻时候居然这样敢爱敢恨。
“且不说这是皇上指婚的,就是那崔氏……”老太太看着如意,隐隐瞧出了崔元娘的模子来:“京中谁人不喜欢,性子和顺柔婉,家教端方,我这个只见过几次的,到如今都能记住她,何况思少艾的年轻人?”
所以小郭氏被拒绝了。她在赵家做的事情却不胫而走。
“那时候我父亲早没了,我嫂子是个护孩子的,哥哥无法。这才叫我来领了去。”老太太叹口气,当时她也是被先荥阳侯伤透了心。对郑家也灰心了,这才问都不问,只当兄长牵念,一力主张把小郭氏迎了进府。
原来,竟然还有这段秘辛!
“时人善忘,只是她却忘不掉。”如意终于明白小郭氏对她的仇怨从何而来,她到如今都还记恨着崔元娘,连带的恨着如意。
“难怪……”如意怔忡。一个人的仇恨怎么能延续一二十年,就算那人已经亡故了?
“你只心中有数就是了,你们太太……魔障了,我也不指望你们婆媳和睦,我在一日护着你一日,我若是不在了,你且远着她就是了。”老太太说的不无伤感,小郭氏这样还不如不回来!
“老太太……”如意哽咽:“我若是早知道……”也不会轻易就吃了算计。
“我的儿,我也没想到她竟然执念成魔……我见你们有说有笑,只当她已经放下了……”老太太也颓然。谁能想到是个二十年,小郭氏还是这样偏执?
如意低垂着头,知道了隐情。她更无法原谅小郭氏!她的一生,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作死的!
“我知道你的性子,咱们把这事儿就忘了,这些事情,烂在心里,别让驹儿知道。”老太太握着如意的手,带着祈求:“我告诉你这些,就是让你心头明白,一则防着些。二则……”
如意勉强笑笑,说不出谅解的话来。但是还是安慰老太太:“孙媳不让大爷知道就是了。”
就是郑元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孝义大于天。况且,小郭氏对郑元驹没有半分不慈。
“宁顺,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肯应下,我很高兴。”老太太放松的笑了笑,她本是个性子硬朗最不耐烦这些勾斗,所以和如意处起来也好,祖孙两个都是有一说一的性子,如今夹杂着一个阴柔的小郭氏。她对小郭氏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只是舍不得郑元驹为难。
如意知道老太太的心意,心中感动:“还好有您在……”她眼泪止不住的流,老太太给她擦拭着:“快别哭了,小月子见不得泪,所以我才一直没来瞧你。”
就是怕反而激得她哭了。
……
三月初一,新帝登基,改年号崇明。只是登上九五高台的时候,他是独自一人,蒋子容不在身畔,接着系列分封,薛太后,崔太妃、万太妃……蜀王、西宁王……,大长公主气的颤巍巍的,都托病没出席登基大典,蒋国公面上也不好看,夏太傅也再三劝说李炜:“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也不能一日无主,古今男主外、女主内,阴阳大义也……”絮絮叨叨半晌,李炜只是皱着眉,实在不耐,给易太平使了一个眼色,易太平不由分说的叫了板栗几个谈笑着把夏太傅架了出去,夏太傅气歪了嘴。
蒋子容坐在书房,木着脸看着李炜,李炜讪讪的:“我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如意是做不得皇后的,蒋子容性子端方守礼,她来做皇后再好不过。
“妾知道。”不过是拿了她做皇后来做筏子逼得薛太后退步罢了。
“你知道就好。”李炜有了笑模样,许诺道:“你是皇后,谁也夺不走,只是诏书迟些下罢了。”
“只是……”蒋子容看着李炜,心中沉沉的透不过气,她不知一次想过,若是她和如意换了位置,才算是各得其所吧?“妾无碍,只是怕家母误会,恳请了陛下允妾回去一遭。”
李炜哪里肯,这不就是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