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宫里上下都改口称薛皇后为太后了,她既是圣母皇太后又是母后皇太后,身份尊贵风头无两,只是如今铁青着脸,看着万细银:“……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到!城门处可问了!”
万细银弓着腰身,说不出的谦卑:“回太后,各处都打了招呼,并未见有什么人出入过,想必还在城里!”
“既然还在城里,你就找出来!给我全城找!”薛太后沉吟半晌,道:“你拿着我的手谕,去夏家找一找,跟老太傅说清楚,本宫是被崔氏催逼不过,才要找出西宁王来以证清白,为的是后宫前朝的稳定。”
万细银就要领命而去,薛太后又叫住他:“让锦衣卫帮着找,他们是各处有暗探的。”
“郑指挥回府去了……”万细银的意思,把郑元驹叫回来,薛太后摇头不许:“你悄悄去找锦衣卫副指挥使苏眉林,看能不能越过凤雏找出人来。”
万细银心中嘣嘣直跳,自郑元驹横空出世,前有先帝爱重,后有宁王扶持,端的是春风得意,逼得万细银在先帝面前都没了立身之地,他对郑元驹那个年轻人颇为忌讳,如今薛太后的意思是要架空了郑元驹,他岂不是又能咸鱼翻身了?
“你去吧,找出西宁王,本宫恢复你家老大的世子之位!”这是让他的爵位有个着落,虽说他对万信明这混账很失望,可是架不住他是嫡出的,庶出的都是些畏畏缩缩的无能之辈,所以听了这消息,他是喜形于色:“谢太后!臣一定不辱使命!”
等万细银走了,薛太后才问詹姑姑:“那孽障还不肯写诏书?”
詹姑姑点头:“殿下的意思。还是要主子允了那赵氏……”母子又开始僵持,薛太后一直铁青的脸色更添上愤然:“这个……”她起身如困兽般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惹急了本宫,一杯鸩酒、三尺白绫了结那赵氏!”
薛太后说完认真思忖起这个可行性来。
“主子。不可!”詹姑姑依旧是端庄稳重:“赵氏若是寻常妇人,主子赏赐她怎么个死法都是抬举!可是她是郑指挥之妻、郑指挥又是宁王义子……况且……”詹姑姑说出薛太后最担忧的:“只怕殿下心思再难回转。”
薛太后怕的不过就是母子离心。她咬牙骂道:“没出息的,当初让娶赵氏,只是不肯,如今又要巴巴儿的要人家回来!”她拍了一把桌子:“你去告诉他,如今西宁王下落不明,他再倒行逆施的话,西宁王可就有正经清君侧的幌子了!”
而后,薛太后撑着额:“还有先帝的遗诏。不知流落何处……若是西宁王拿到手……你只去问他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
“求奶奶,求奶奶救救婢子!”金盏头发都散了,鞋子也跑掉了一只,跪在如意面前形容狼狈。如意看着烛火摇曳,依偎在床头,问知画:“怎么把她放进来了,快给太太牵回去,太太喜欢这条沟呢!”
金盏磕头如捣蒜:“求奶奶,求奶奶饶了婢子这一回。婢子真的只是怕奶奶容不下婢子!”
如意慢条斯理,并不答话,金盏咬咬牙:“奶奶。世子爷收用了婢子!”
“胡说!”知画先斥责开,如意懒散的挪了挪身子:“让她说,大爷怎么收用她的。”如意嘴角含着一抹笑,金盏吓得瑟缩起来,可是想到小郭氏给的最后一条路,她别无选择,想到夏妈妈满含悲悯的说她的下场,她直了直身子:“那天……就是奶奶出事的那日,婢子伺候世子爷睡觉的时候……”金盏匍匐子在地。没有说下去,如意的脸色冷了一下。金盏只嘤嘤婴的哭泣。
“求我救你?救你什么?”如意问她,字里行间情绪依旧。金盏心头忐忑如撞鼓,遂强打起精神:“世子爷不许婢子说出去这事儿,勒逼着太太卖了婢子……奶奶,求求你饶了我这一遭吧!婢子再也不敢了!”
“你怎么帮着太太暗算我的?”如意心头烦闷,还是想知道自己怎么就遭了暗算。
金盏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来:“婢子并没有帮着太太暗算过奶奶……”半晌她才领悟过来,哭着磕头:“奶奶小产和婢子没关系啊!婢子哪里敢对奶奶下这样的黑手!”如意摩挲着玉镯子,沉思了半晌,金盏说的若是真的……那小郭氏?难道真是那药的问题?
金盏见如意无动于衷,咬牙:“婢子……婢子自伺候了大爷,小日子本该来的,如今都迟了这么几天了……”
知画都露出不敢置信的模样,如意却不当真的,自从没了孩子,她的心肠就硬了:“这个和我没关系,你自去求大爷。知画,让她走吧。”
金盏见如意丝毫不为所动,眼里露出愤恨来:“奶奶,好狠毒心肠,婢子不过犯了这一遭,你就见死不救,奶奶不仁,婢子却不能不义!世子爷和太太正商量着除掉了奶奶,免得给府里招灾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知画厉声问,如意闭着眼,金盏冷冷一笑:“我的意思!奶奶自个儿清楚吧!”说完起身出去了。
“奶奶!”知画想拦住她,可是如意闭着眼……
“听她危言耸听呢!”小郭氏想除掉了她,这个她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