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上船。
回荥阳的路线是先坐船顺着运河而下,到豫州再转乘马车至开封,到了开封再会荥阳。
船上时日无聊,元驹又甚少出去和郑善佑说话,只呆在如意房里陪她玩双陆或是下棋。
“这番回了荥阳…爷可有交代的?”如意总觉得元驹会荥阳的背后有深意,只是想不透罢了。
“夫人可知,为夫最爱夫人哪点?”元驹不答反问。如意看着他的眉眼,认真的歪着脖子想了想:“夫君不是都喜欢么?”这话说的元驹心情大悦:“你这小狐狸…为夫确实都喜欢,但是最爱的还是你在接头训人的泼辣…当时就想着,这个小姑娘若是娶回家去,定然好玩。”如意对他习惯性的歪楼已经习以为常,也不以为杵:“你怎的知道就能娶到我?”
“为夫自有妙计。”元驹终于觉得蓄着山羊胡的妙处,比如此时若能拈须一二,岂不高深莫测?
“总不会是和大皇子勾结了吧?”如意随口就到,元驹捏了一把她的脸:“小狐狸太聪慧了,可是会把猎人吓走的。”
“你是说…难道…那……”如意将他的话在头脑里滤了一遍,才听出深意,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说,若大皇子不是傻的,那万信昭岂不是也是捡了漏?
“正是跟你想的一样,我用桂花糕贿赂了大皇子,又送了叭儿狗讨好他……”元驹逗着如意,如意信以为真,吹头丧气道:“这可坑了万姐姐了…当初那桂花糕的胭脂本来是我要用的…若不是万姐姐,这会儿嫁给大皇子的就是我了。”她说的心无旁骛,元驹听得脸色发黑:“夫人这是后悔了?”
“我后悔什么?”见元驹又是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如意知道他间歇性的“阴晴不定症”就要发作了,忙讨好:“能嫁给夫君,真是我的福气,为此我在佛前求了五百年…”虽说是胡说八道,元驹还是听得心花怒放,道:“恰好,佛让我看见你…见我中意你,也就给你一个顺水人情,显见你求了五百年,不如我多看一眼。”
如意:“……”佛若真这么看重你,早该超度…你出家去了,做不了李修缘,做个燕玄奘也是足够的。
元驹见如意一副“懒得理你”的惫懒样子,把她一把搂过坐在自己膝上:“去了荥阳,夫人只管往霸道跋扈里作,最好跋扈道西府的人谈你色变的地步…咱们回去是作威作福的,夫人只需记住,有事为夫给你兜着。”如意的霸道和跋扈,是带着针的,能逼得人走投无路,而不是一味的没脑子的蛮横。
“你就不怕别人嘲笑你娶了一个河东狮?”如意并不把这话放心上。
元驹没趣的嘟囔:“河东狮?若是是河东西施…众人只有羡慕的。”如意深以为然,其实,古代,也是一个看脸的时代。
“宁顺。”他抱着她,头枕在她肩上:“我是说认真的,在我记忆里,东府老太太和母亲才是对我好的人,西府的…都不过面子情分。你不需在意…咱们回去,若东府老太太不改初衷,咱们就是正经的孙子孙媳,对她老人家孝敬照顾,若…那咱们就搞清楚我娘的下落,然后回开封就是了……”
见他说的消沉,如意道:“凤雏,你跟我说说,荥阳东府西府,究竟怎么回事?”
“荥阳郑家上一代有两兄弟,大哥跟着太祖南征北战,被封为侯,弟弟在家里苦心经营,托赖这老荥阳侯的关系做了皇商,一跃成为荥阳首富。老荥阳侯娶得是郭国公的妹妹,但是膝下一直无子,就让弟弟的儿子,就是我父亲兼祧两房。”元驹把郑家的旧事娓娓道来,如意却被“郭国公”三个字镇住了,郭国公,昭和元年被满门抄斩了的家族,如意听出了一片萧索的味道,郭国公被诛杀,老荥阳侯夫人又无子…这样的情况下,让小叔的儿子来兼祧两房其实是最好的…毕竟太祖重嫡庶,不许以庶出充嫡出…无嫡子则收爵消券。
“东府老太太,是国公府嫡女,西府老太太是太原王家女…就是我的亲祖母,亲祖母做主给父亲娶得是当时的荥阳知县罗则是的妹妹,而东府老太太给父亲娶得是郭国公的嫡长女……”这出身,东府老太太完全甩西府老太太八条街,东府荥阳侯夫人也完爆西府郑夫人。元驹把郑家老一辈的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所以,咱们是长房的,只需看东府老太太,西府的…”如意了然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