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卫的望海楼,甚至可以听到岸边的一些顺风飘来的嘈杂的声音。
郑鸿逵重重的一拍扶手,“大公子,正是这里!”
郑森的嘴角这才浮现出轻松的笑容来,“传我命令,各船……!”
可早就在此时。郑森主舰的右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一团火光在距离主舰一里开外的地方猛然乍现出来,一艘并不大的苍山船瞬间解体。上面的水手甚至没来得及跳海逃生,便跟随着船体化为了灰烬。
“怎么回事?”郑森在郑鸿逵的帮助下站稳了身形,“是威海卫开炮了吗?”
施琅紧皱着眉头,“不会,没有任何声响,绝不是对面的炮台!”
此时,岸边却忽然传来了一声极其刺耳的呼啸声。众人扭头看去,一个细长的火影从岸边呼啸而起。直上天空,而那团火影正是在郑军水师的上边达到了最高峰。隐约可见那团火光的顶部忽然盛开了一朵伞状的东西,整个火影的下坠速度都变得缓慢起来,接着那团火光便照亮了周围五里之内的海面。而郑军水师,包括郑森的逐渐都暴露在这团火光之下,亮如白昼。
“这是什么东西?”还没等郑森反应过来,手下已经前来禀报,“大公子,威海卫军港左右两边到处遍布水师所用水地雷,但又与以往有所不同,这些东西一接触到船身便会引发爆炸,现在左右两边俱被封锁。只剩下一条狭窄的航道……!”
话音未落,左右两边又是同时响起一连串的爆炸,几十艘大小不一的舰船都着了道。小船不用说,是一下便被炸得粉碎,即便是海沧船、福船等大中型舰船也是被炸得不轻,好几艘已经显露出大洞,海水疯狂的涌进去,水手接二连三的跳进海中。沉没只是时间问题了。
四面的轻型舰船虽有心救援,但却忌惮于那密布在海上的黑乎乎的水底雷。
岸上那些看来是为了照明的火团。接二连三的腾空,仿佛是岸上正在仔细的观察着海上的战果。郑军水师被这些白光包裹其中,无所遁形。但却偏偏看不到岸上的一点动静。满耳朵都是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和士卒的惨叫,岸上倒是寂静一片。甚至连一点灯火都看不到了。
“所有船只,不论阵型,一律向岸上开炮!”郑森歇斯底里的大叫道。突如其来的骤变让他有些慌乱起来。
“三桅炮船、福船居中,小船在外,徐徐后退!”施琅却是突然发出了不一样的命令。
传令兵傻呆呆的看着三人,一时间不知道该遵照谁的命令执行。
“按照施琅说的去办,船队后撤,小船在外掩护,必要时以火炮轰击海面,务必要趟出一条路来,保护主力撤出这片海域!”关键时刻,郑鸿逵总算拿定了主意。
郑军水师总算训练有素,经历了初时的慌乱之后,很快站稳了阵脚。几十艘作为主力舰船的三桅炮船以及福船在大批的郑军轻型赤龙舟的掩护下,开始向后慢慢撤退。遇到漂浮而来的所谓水底雷,赤龙舟上边发出火铳、火箭、火砖等物,将其引爆,总算避免了不少的损失。
但随即郑军的身后却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炮声,面色苍白的郑森身子一颤,扭头看去,黎明前的黑暗的海面上,已经横列着数百艘的大小舰船,牢牢的锁住了郑军水师的后退之路,那些舰船上不停的闪现出火光来,就像是一连串密布在海面上闪闪发光的珍珠,而那些火光却是将一颗颗的炮弹发射进郑军水师的船队中。
“登莱水师!”郑森惊叫道。
郑鸿逵的双手紧紧抓住木质的扶手,指节变得毫无血色,“不可能,探子曾经多方打听过登莱的虚实,他们的水师哪儿来的这么的舰船!”
施琅已经顾不上再向郑森和郑鸿逵回禀,立刻吩咐船队准备迎敌。但仓猝间迎敌谈何容易,第一轮的炮击已经让主力舰船有了些许的损失,更是激发了不少海面上的水底雷。在天空上亮如白昼的火光照耀下,郑军本已无所遁形,此时海面上更是连连爆炸,不要说开炮还击,现在就连对面的敌人的虚实都看的不是很清楚。
强烈的光线让郑军水师看的清清楚楚,海面上密密麻麻全都是那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水底雷,顺着水势四面漂流,虽然也有老水手知道这些东西的下面都有铁链、铁锚勾连海底,但数量是在太多,却是将郑军水师的舰船压缩到了一片狭小的区域。
郑鸿逵一把抓住施琅,“大郎,登州朱平安看来是早有准备,今日之战已是不可挽回。你来指挥主舰,相机撤退,我这就换船,将主舰的战旗也带过去,拼死掩护你和大公子撤退!记住,一定要保护大公子周全!”
就在此时,黑暗中若隐若现的登莱水师的第二轮炮击再度轰鸣而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