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狴野扭头往道路两侧看了看,拧着眉头道:“确实只有一座,只不知被我们重复走了几次。这楼高耸在上几入云端,楼脚又横跨阔路两侧不在余光范围,我们在下头来来回回,竟是不曾发现异状。怪道看着那台阶近了,却老是隔着。”
八目交汇,面面相觑。
怎么办?此处可没有人会那堪舆术数之法。
鬼眉看看三人,当机立断:“回!”但愿外头的阵法还没有停,重返坠落之地,或许还有机会出去。
调头狂奔了一刻钟,四人再度停下脚步,齐齐面露沮丧。
回头也不成么?难道要困死在此?!
姜桐苦脸干嚎道:“哎呀!本公子自来不曾沾染那些地底下上来的东西,可没作过孽,这算怎么回事呀!就是这头一回来打扰先人,也没存了顺带什么宝贝的心思啊!”说着,竟四下里作起揖来。
“嗯,若能安然无恙地出去,定要向那簪花郎君好好讨教讨教!”司马狴野哀叹一声,也跟着姜桐四面八方地胡乱拜了起来。一边拱手作揖,一边还嘀嘀咕咕的念念有词。
鬼眉正暗自愁苦着,被他二人一搅,立时又有些哭笑不得。听了两人胡言乱语了一通,忽然心思一动。看了看昭岚,对那二人招招手:“别神啊佛啊,祖宗显灵的了。干脆将那两个喊出来,或许还能多些盼头。”
昭岚闻言一阵诧异,想到诡异连连,也不知鬼眉说的“喊出来”是指什么东西,不由背脊起了一阵凉意。
姜桐和司马狴野却是对望一眼,脸上苦意更甚。然后硬着头皮将令牌摸出,一前一后扔给鬼眉,老着脸让她自行处理。鬼眉疑疑惑惑看看二人,然后拿起令牌连唤几声出来,却见令牌毫无动静。又捏了嗓子佯作甜腻温柔,龙儿长、小虎短地哄了一阵,还是没有反应。
抬头瞥了瞥躲躲闪闪的那两个,沉了声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赔礼道歉了么,怎的隔了这么些时日还不成?可是又做了什么犯忌讳的事情?”
姜桐做贼心虚,起身夺过青龙令,恼羞道:“早就好话说尽了,谁知道老祖宗传下来的究竟是个什么破玩意!那家伙说罢工就罢工,一丝情面也不给,谁还敢再得罪它?!依我看,还不抵写段巫术口诀留给我们来得管用!”说着,一赌气就将令牌掷了出去,啪的一声砸在了阙楼柱脚上。
顷刻,又生异象。只这一声撞击的动静,接下来却没有坠地之声。紧跟着,鬼眉手中那枚白虎令,并怀中揣着的另一枚朱雀令,先后自行脱手离人,径直飞往了半空。
昭岚在旁来不及开口相问,满面惊诧地随那也是倍感讶异的三人一起仰头追看。就见这飞脱而出的两块,和那未曾坠地的青龙令聚到了一起,在空中胡乱打起了璇。少顷,便是笃笃笃接连三声,三枚令牌急速上窜,几乎同时嵌进了阙楼,各占一方不再动弹。
楼下仰望的人还来不及消化,便又见眼前景物骤然变幻。一时虚化、一时清楚,看得人几欲头晕作呕之际,宫阙楼台处开始有荒草漫过,竟是隐约呈现出了在外看到的那副场景。随后,便是内外两处所见的画面不断地交叠隐现,并伴以龙吟虎啸凤鸣之声贯耳不绝。
鬼眉立时反应过来,顾不得取回那三枚令牌,大喊了一声“快走!”,便左拉右扯地招呼三人,拔脚往坡下冲了出去,朝着陵外方向一路提气狂奔。
直跑到心都快要跟着跳出了腔子,眼见置身荒草丛中再无变化,周身被那草叶蚊蝇弄得痛痒难耐,四人心里却渐渐找到了踏实之感。不敢懈怠地又往前疾奔一段,从杂草丛中冒头出来,看见不远处的人群时,脚底有些发软,却狠狠舒了一口郁气。
亲娘,终于出来了!
不敢逗留停歇,四人一口气终于奔了出来,脚步尚未完全离开荒草丛,全身便已卸了那股亡命奔逃的狠劲。看着不远处有些无序的人群,大感亲切安慰。
而留守在外的众人,好似因事略显糟乱,一见自家主子终于现身,更是嘈杂着分头迎了上去,又添一波纷扰喧哗。七嘴八舌地连问昭岚和鬼眉,怎么去了好几个时辰,让人几乎以为出了大事。几人毕竟安然归来,又出言宽慰几句,便也终于安抚下了众人。
鬼眉看看被捆了手脚扔在一旁的谢刘二人,又见簪花郎嘴角青肿渗血,蹙眉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说那阵法于你无碍么,怎的受了伤?”
“没事!不过是那两个老小子想玩鬼心思算计人,借着法术让我吃了一点点小亏。不过,他们也没得了好。还不容我们的人动手,那些侍卫就将二人揍了一顿,又捆了个结实。”簪花郎无谓笑笑,又追问道,“我们方才在外隐隐瞧见一片宫阙殿宇,仿若海市蜃楼,可是姑娘在里头找到了破解法门?既已露出了真像,却又为何昙花一现,很快便退去了?”
“稍后再同你细说,眼下还是赶紧燃火饮炊为好,我都快饿死了。”
身侧之人闻言,立时齐齐动手,忙活开了。
留了姜桐与司马狴野应付众人,鬼眉喝了几口水,便去寻昭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