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叩谢圣恩,皇帝陛下欣慰之余,该是激动得热泪盈眶吧?
这武林大会嘛,地点设在京城里的胜景名山上,鬼眉的助力,自然也就堂而皇之地入了城。
蓝翎坏笑道:“一下子明目张胆地聚集这么多江湖人士,你就不怕那熙阳帝疑心病犯,前来剿杀么?”
“明知故问!”鬼眉白他一眼,嗤笑道,“何止明目张胆?我是要大张旗鼓!圣诏之言犹在眼前,他若不担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来剿杀好喽!嗤,他但凡还有些脑子,总得顾忌‘逼反’二字。武林大会旨在叩谢圣恩,受皇帝陛下金口御言感召,主动前来向朝廷示好,以期择选贤能协助朝廷除暴安良。这样惠及朝野之事,他若打压,乃至剿杀,就不怕寒了人心,引起天下哗然,激得民变?大家可是因了那道圣诏才有此举的,又不是无端端寻了借口生事。唉,皇恩浩荡呐!”
蓝翎吭哧吭哧笑得双肩乱颤,终于憋不住大笑了几声,然后一抽一抽地问道:“嗯,言之有理。不过,武林大会若能召开,皇帝陛下赞赏之余,也会顾虑武场秩序,免得宵小之徒从中作梗。届时,定然调派大队禁军前来维护,岂非也是名正言顺,意在暗中控制?”
鬼眉冷嗤一声:“哼!就怕他不来!”然后一夹马腹,朝前奔驰而去。
蓝翎看着那衣风猎猎的背影,一勾唇角,随后策马紧跟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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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爱卿为何不说话啊?”
熙阳帝的这个年,过得很不舒坦。
年前,莫名其妙的大军压境;跟着,时有官员前来哭穷,说是,一人在朝为官不足以养家,族中子弟赖以谋生的生意叫人搅合了;接着,新年头上大雪成灾,流民涌动,而哭穷的官员人数,开始翻倍上涨,有为自家的,有为地方赈灾安民的;那奉天国又跟着跑来起哄,要借钱粮,说是,那朝旭身后有瀚宇为背,彼此两国也应同气连枝。这态度,是借是抢?!眼下,又冒出来一档子武林大会的事情,简直莫名其妙!
还有堵心的。
本是十分器重的小十一自动请缨挂帅边关,虽有些不忍,却很欣慰。怎料,他人是去了边关,却不好好安心带兵,身在千里之外,偏还操心朝中琐碎。年初来了急信,说是请朝廷务必想法子将蚕户、桑农控制起来,断了生计的人家务必要给予安抚。哼!说得轻松,都不用银子的么?国库哪里虚耗得起!定是那些哭穷的东西闹到他跟前去了。怎么?朕才刚立了太子,这些个下作东西就想急着拥立新帝?做梦!还为雪灾之事废话了一通。朕就不知道开仓放粮,安抚百姓?!更可气的是,居然要朕去捉那昭岚公子?是怕那瀚宇没盯上熙阳么?!
小十一啊小十一,原是担心你不够魄力,谁知也是个装模做样的,才立了太子,就急着赶老子让位?!
“朕的儿子,没一个省心的!”心里想着,居然一时气急就从嘴上秃噜了出来。
满朝文武莫名,只吓得又卑躬屈膝几分。
熙阳帝揉揉额角,咳咳两声,朝下道:“别给朕假意乖顺,要你们说话,就给朕说!没得叫朕瞧着恶心!户部的呢?”
“臣在!”户部尚书赶紧出列。
“司农寺那边可曾将赈灾的粮食、用物核算出来了?具体做了什么?”
“启禀皇上,各州府所备粮仓定时吐故纳新,不会以霉烂之物充数。数量也是根据各州所辖大小,民户多寡早有额定,断不会饿死百姓。补给并同棉衣、棉被,也已根据灾情轻重,缓急有序地发放了下去。此外,民间商户也有捐赠,臣也收纳在库,一一登记造册了。”户部尚书回完,心里松了一口气,幸而近日不曾因为年节就懈怠。只那修补屋舍的话没有脱口而出,不是他怕得罪同僚,只怕皇上误会,以为他在故意挑拨、添乱。
司农寺卿见有人替他回了话,咬咬嘴唇,厚厚面皮在位置上往后挪了半步。
户部尚书的气还不曾从嗓子眼里吐完,就听熙阳帝又阴恻恻地问道:“那,关于今年的赋税,你可有什么新的章程没有?”顿了一顿,冷笑道,“朕想着,于情于理,今年许多地方都当减免赋税,那重灾之地,更是当减免三年之数。可是呢,若少了这么一大宗进项,只怕又要添了烦难。国库艰难啊!”
户部尚书和手下的度支郎中、金部郎中、仓部郎中并一干户部官员,以及下属各僚众人,呼吸齐齐紊乱起来。只是,户部尚书在上头立着,皇上未点其他人的名,众人便唯尚书大人马首是瞻,偷偷瞄那后背。
户部尚书还未想好如何作答,熙阳帝紧接着又开了口:“银钱之事,无非开源节流,说不得,朕也得拿出个样子来做做表率。这样吧,这殿中省啊、礼部啊、太常寺、光禄寺,包括太仆寺等等,你们好好合计合计,看看可能在祭祀礼仪上减少些繁琐铺张?朕的吃穿用度、车驾侍从,看看如何裁减,也好为国库省些银两!”
一干人等立刻冒汗。
被点了名的几处,躲躲闪闪地尚未推出个肯出头的,丞相大人却上前一步拜倒在地,扯嗓呼喊道:“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