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姜桐巧舌如簧,赵世杰擅于给人信赖感,兄弟二人左右夹攻,加之圣主一事本就不容轻忽,老爷子很快便缴械投降,全力支持。遂不提核查赵世杰抱来的一摞账簿,只命人将赵家堡名册搬来,酌情挑拣壮丁,配备良马兵器,派发了任务。考虑年关在即,体恤下情,便安排着令一部分人先随姜桐前行。而大队人马,暂不开拔,由赵世杰领代堡主令,并其他几兄弟协同,负责整顿打理,待命行事。
姜桐这边行事顺利,鬼眉那边却,便是明了圣主身份,借兵之事仍是不得畅快。
鬼眉眼见原本令她不得不行礼下拜的奉天帝,忽然扯了老婆儿子一起对自己大行君臣之礼,虽是一时难以接受,倒也半推半就地认了。对于一连串诡异之事,她自然是将信将疑,有待斟酌的。但,想到自个儿成了圣主,这奉天帝就该听命于她,那借兵之事便能水到渠成,怎么看都没必要在此时谦让。于是这大礼,受也就受了。
只是,还没等她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地敲完,那奉天帝便跑了。片刻之后,又去而复返。捧了只四四方方的大锦盒进来,恭恭敬敬地递给鬼眉,道:“圣主,您看何时举行封禅之礼为好?臣不知圣主心里是如何打算的,不敢草率声张。臣以为,还是先请示了圣主的意思,然后去通知礼部挑选吉时,正式昭告奉天上下,方为妥当。”
鬼眉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头是九只大小不一的紫檀木盒。再一一打开,便见具是雕了龙纹的玉印。心里便琢磨着,定是不同用途的御玺。扒拉扒拉,却分不清哪枚宝玺是用于调拨财库,哪枚又是可以用来调兵遣将。再扒拉扒拉大盒子,也找不到兵符等物。正有些抓耳挠腮,听得奉天帝这几句话,心里一跳,赶紧地将锦盒一盖,递还到了他手上。
“圣主,这”奉天帝不解地看看鬼眉,又看看锦盒。
鬼眉心道,姑娘的正经大事还没有着落,谁来给你当这苦差呀!揉揉鼻尖,咳咳两声,笑道:“以我之见,奉天的这一档子事,你本是熟门熟路的,还是依旧交给你打理的好。”
奉天帝闻言扑通一声跪下,连唿惶恐不敢。
“诶!你先起来。这话是我说的,你有什么敢不敢的!”鬼眉不甚在意地挥挥手,见着跪拜之礼又下意识往旁边躲了一步,瞥了一眼没精打采的白虎,心思一转,敛眉收笑正色道,“我且问你,你当日登上这奉天龙椅时,心里是作何想的?”
奉天帝肃然道:“为帝者,执掌天下,自是为的替这天下苍生谋取福祉。”
“嗯,不错!”鬼眉点点头,又道,“日前,奉天也算经过一次小劫,恐是不免动了些干戈方才平息的。相关之人,自是罪责难逃。可是,就不曾波及一些本可幸免、却身不由己卷入其中的么?再有,那些事外之人、乃至无辜百姓,可会因此心生恐慌?所以啊,这无端端地易主,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圣主!上回那次乃是贼子叛逆,您这是名正言顺,两者不可相提并论的。”奉天帝果然一边惶恐惊唿,一边指了指白虎。
鬼眉又瞥一眼白虎。那白虎见鬼眉再次看它,便又欢欢喜喜昂起脑袋,琉璃眼中期盼横溢。只等着鬼眉抬手召唤,立刻便要跑上来娇嗔撒欢。谁知,鬼眉只瞥了一眼,便又转回了目光,它只得低声“嗷呜”一下,继续装死扮呆。
鬼眉不理白虎,一瞥之后转脸对奉天帝道:“没有它还好说些,正因它闹了这么一出,我更不能替你执掌奉天了。你我知道内情,自然以为名正言顺,可是外界呢?怕不是说什么的都有。若有那居心叵测之人以此作伐,莫说不肯答应容我爽快坐上龙椅,恐是正想着借机连带这司马家也一并除了开心。届时,奉天上下只怕祸福难料。”
奉天帝闻言,顿时明白怕是她担心自己贸然称主,恐怕不能服众。正要进言让她宽心,又闻得祸福之语,心头一跳,忙道:“是臣思虑不周,可不知圣主有什么法子可免祸端?”
鬼眉这才又松了面皮,笑道:“你呀,继续安安稳稳做你的奉天帝,事情自然可以迎刃而解。有你坐镇,不管私底下如何,这明面上,谁要是敢妖言惑众,那便是心存不轨的谋逆之举,奉天上下臣民自然不肯坐视不理。至于流言嘛,这么个动静,免是免不了的。听之任之,自然不行。但要一味禁令,怕也止不住天下悠悠之口,只会越传越邪乎。”
“那”
“我不是说了‘迎刃而解’么?既避不开,不如主动为之。齿牙既可以为祸,未必不能化戾气为祥和。既恐流言生事,咱们也就凭借流言息事。”鬼眉笑道。
“如何息法?”
“悠悠众口难管,自然要先擒了最厉害的舌头来为己用。要比真正的口舌厉害,莫说普通民众,便是大儒、状师,也皆比不过僧道之流。你且将有名望的佛爷、道长都请了来,光明正大地在宫里设坛打醮。给足了香火银子,还不是你让他们说什么,他们便说什么?咱再让白虎当众在天上熘一圈,然后回去塔里。那地方嘛,以后自然也不用重兵把守,列为禁地了。日日高香不断,想是也没人会去冒犯。这‘天降祥瑞、佑我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