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送他一起回府的,还有几个亲随,具是军中翘楚,要职在身。有意试试鬼眉的身手,便使人将那几个都请了过来。看看司马狴野,有心让爱徒出马,到底思虑到他的皇子身份,没有打他的主意。却将司马狴野身边几个都挥手招了过来。
曾家练武场,暂设擂台。
算是老者给面子,鬼眉主擂,坐在东侧席位候等。攻擂的一拨人同她西侧相对,一字排开,肃穆而立。曾老将军同司马狴野看席上坐,陪坐的是曾家子侄媳妇并在京的故旧亲眷。若男、胜男二女同孙子辈的众人,坐席后头站陪。四周更是围足了曾府上下的家仆观战。
鬼眉看看武场内外上下,眨眨眼。场面挺大啊!这曾家果然训练有素,说打就摆擂,说摆擂,立时就招来这么多看客。嗯,想敷衍过去都不行了。再者,既是有心要怂恿这老爷子为自己做说客,今儿这架,也不能随便打。倒未必非得去刻意讨好他,只是,得要让交手的人并一众看客心服口服,更得要让老爷子由衷敬服。
看看对面那几位表情肃穆、恭敬待命的军中壮士,鬼眉略有思量后,便离了座椅,起身对曾老将军抱拳笑道:“老将军,请恕晚辈失礼。鬼眉身无长物,不知可能向府上借件兵器来使使?”
曾老将军疑惑问道:“不是说,你自来以银针为械么?怎的,今儿个不曾带得此物?无妨,我那两个孙女儿一准有。常听家里的媳妇儿们抱怨,不是说府里的针不够使,就是说绣花针都被她两个磨没了鼻子眼,让她两个拿些给你用就是了。”说着便示意若男、胜男解囊相助。
鬼眉摆手笑道:“非也。今儿个承蒙老将军看得起,有幸和各位切磋一二。此回本是以武会友,不比平日御敌擒贼,再用我那类同暗器的银针,对上各位将士的明刀明枪,多少显得有些不够磊落,上不得台面。晚辈也是个好面子的人,望老将军成全。”
曾老将军刻意绷着的脸绽开一丝笑纹,示意家丁去兵器库抬家什,对鬼眉道:“嗯,你既这么说,老朽倒不好驳了你的请求。只是,一会儿在那十八般兵器里挑挑拣拣,最后依然不得比你那惯使的银针称手,可不能怪我等欺负了你。”
“老将军多虑了。鬼眉倘若只因换了器械便输了比试,那也只能是我学艺不精,技不如人,怨不得其他。”
“好!”曾老将军脱口赞了一句,指着西面排列成行的攻擂者道,“老朽乃军中之人,对敌交手,没有问明了对方具体人数,以一对一的打法。战场上,只论胜败,没有以多欺寡一说。但是,今儿个既是比武切磋,又由你来主擂,这规矩便由你定。是挑一个单打独斗,还是怎么样个轮番上阵,你来说个章程。”
鬼眉心道,你找这么些人来,又说没有以多欺寡一词,我若只认一个动手,没得叫你小瞧了去。便笑道:“鬼眉也不知各位将士的底细,万一不巧偏挑了位最厉害的,一局败北,可不显得鬼眉此前尽说大话了么?不如大家一起上,鬼眉便是输了,也难看不到哪儿去。若是侥幸赢了,那倒落个以少胜多的名声,于面子上有光。”
曾老将军心道,好大的口气!又板了脸哼哼两声,道:“是不是大话,只要应景了,便算不得吹牛。老朽跟前,只论成败,不提赘语!”又对那一排道,“尔等想要更进一步去学排兵布阵,今儿个就先亮亮各自的手上功夫。若是连一场架也打不赢,便给老朽老老实实回去勤学苦练,免得日后上了战场,见了强敌便只有身首异处的份儿!”
那一群见是这么个打法,便知对面的丑姑娘不容小觑。也听出曾老将军是借此女检验自家平日所学,有意给个出头的机会,便纷纷暗自提了劲头准备上阵。虽有求胜之心,但也顾忌男儿血性,并不肯依了鬼眉之言舍了面子蜂拥而上。互相交视一眼,便默契地以军中职务高低、年资长短定了个上场的顺序。
首先应战的是个身形瘦条的少年,提了把军中常用的阔刀出列,对着鬼眉拱手道:“请姑娘赐教!”而后,没有花俏起势,直接两腿半曲开弓,持刀翻腕拉开了架势。
“好说!”鬼眉见他着装打扮似乎尚未有何军衔,暗忖,虽是普通兵丁一个,但,能被老将军点了来过招,若非此子有过人之处,便是这曾家自幼教养的男儿,倒不可过于轻忽。扫了一眼刚刚抬来的兵器架,在花式全乎的刀枪剑戟里也取了一柄扑风劈水银月刀,横刀一礼,便示意对方开打。
那少年同鬼眉差不多年纪,但因尚未长开,乍看之下便显得有些稚嫩。但见鬼眉应战,原先半收身侧的阔刀立时便如银鱼跃水,带着他的人急速窜起数尺,朝鬼眉扑面而去。将近鬼眉跟前,刀势又顺滑而落,压下一股罡风正劈对方天心。一招之间,便如虹霓跨海,显出股老辣之风。
鬼眉暗暗给对方叫了声好,却不正面接招,而是侧转其身,往后退出半步,抖刀而出,形如小虾戏草,击向对方顺势将至的正身。
那少年眼见一招未中,反被对方攻击腰身,立时侧滚避让鬼眉刀锋,出水银鱼便成了龙游浅滩。也赖他机灵急智,那避让险象在他翻落之时,却又贴地而行,成就了一股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