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说是你们父子指使的。”
池固伦闻听此言倒是微微有些讶异,抬眼看了看她。暗忖,果然有些本事。
丹影又道:“是你说要给我个交代的,他又是你荣王府的管家,我只能找你要答案。他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就算王府的管家高人一等,那也只是一个管家。他一个奴才,无端的做这些干什么?”
“犯事的人既然已经死了,你就莫要再细究了,能有什么意思?”
“是四皇子还是八皇子?或者,是五皇子和皇后?”
池固伦对她锲而不舍的追问很是无奈,叹道:“这奴才失心疯,不甘屈居人下,心魔乱智,才闹了这么些是是非非。我好歹也曾经是他主子,你就给我留些面子成不成?”
丹影别有意味的笑了两声,眼露精光道:“现在我知道那人是谁了。”嘴上说得随意,心中却不能风平浪静。果然猜对了么?可是,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和伽蓝阁里感受到的,似乎出入太大了些。
池固伦看着她不语。
“原先只是猜测,现在基本能肯定了。既是王府的管家,我只看着王府一处也就够了。要不,我干什么将人交给王府处治?”
池固伦看着她脸上露出坏笑,心思一转,恼道:“你也太可恶了!”
丹影看着他欲要吃人的样子,笑得越发有些肆意,摆摆手道:“别老是把我当个恶人。我将人交给你时不是说了么,我要给王府‘提个醒’。你得谢谢我才是。惹了那么些皇子,等他们查出你府上那个管家,岂能甘心不追究?若要一味查问背后之人,荣王府到时候会不会替人背黑锅?这种事情,早了早好啊!”
池固伦父子书房深谈时也已思及这层,所以才万分庆幸。可是看着眼前的人笑得肆无忌惮,他又实在说不出个谢字。而且,她的“提醒”也实在不到位,就算自己曾经质疑过她,她也不该这么不够交情,让他们父子吓得几欲魂飞魄散。
“你以前都是这副样子?”
“呃?”丹影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现在的你,和行走江湖的你,哪个才是真的你?”
丹影方才明白他的意思,收敛了些笑容,反问道:“难道我现在就不是在行走江湖么?”
“在拾遗府进进出出的人,和我从传言中知道的那个女子,除了容貌,似乎性情也不太一样啊。”池固伦瞥眼看看她,又追了一句,“最近两次所见你的言行,倒是和传闻中比较相符,虽凶了些,但少了些冷意。”
丹影扯了扯衣袖,无谓笑道:“别以为你知道了我是谁,就真的摸清了我的底细。也许,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呢?”
池固伦也笑了笑,问道:“你是怎么肯定,背后之人不是我们父子的?毕竟,他是我荣王府的人啊?”
丹影看看水面,坦言道:“若非偶然,我一准认定是荣王府干的。”
“怎么讲?”
丹影转看着他,故作神秘道:“若我说,你那管家在买放死囚的时候,我正好在场,你信不信?”然后起身拍拍尘土,一边朝林外走,一边道,“不管荣王府前日是个什么情形,你记得,你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
池固伦无奈而笑,摇摇头暗叹,什么交代,这才是她真正要的交代吧!
丹影起身离开,池固伦也跟着站起来,急迈两步后头跟上。本欲将皇上定下池凤卿继任之事告诉于她,又恐节外生枝,话到嘴边改口道:“凤卿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那个江湖身份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瞒得太久了不好。这个‘提醒’,就算先小小的还你一笔了。”
“你放心,我已跟他说过,适当的时候我会全盘托出的。”丹影回道,然后停步转身,狡黠道,“你也太会算计了,这样就想抵债?不作数!”
“这天底下,究竟有多少人欠着你的债?”
......
欠债的,很快就来了。
冬至大祀结束没两日,因为迎接外国使节,鹏城上下彻底洒扫布置了一番。经过妆点的京城立时有了节庆颜色,商贩也择机而动,让冬日萧条的街市重新热闹起来,提前显出了浓浓的年味。
裴小婉最近被家里拘得紧,今日好不容易瞅准了机会偷溜出来,带着几个丫头、小厮在街上闲逛。
自小住在京城,这街市上的铺子早就逛了不下千百遍。东头有几家脂粉店,西边有几家首饰店,小吃铺子南边有几处,西边有多少,她闭着眼睛都能摸去。即便如此,她总是一有机会便溜出来逛,为的是寻摸些小巧、新奇的玩意儿。家里是不会有人主动给她买那些个廉价又无用的闲物,宫里也断不会赏赐那样有**份的东西。
这会儿逛了有半条街,裴小婉却什么也没买。今日好似还没有什么入眼、上心的。不知愁苦的人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今儿出来,好似只为透透气,心里憋得慌。
高家没落了,高思琦再不可能嫁进拾遗府,她本该高兴的,可是却莫名有些难受起来。两人的情分虽不深厚,可也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