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思琦方才已失先机,闻言立刻抢白道:“此玉不畏火!”
丹影讽笑道:“不是你的东西,你不心疼是不是?”
众人皆知投玉于火,必爆裂,便是偶然听闻有那无畏的绝世极品,也没亲眼见人舍得试验过,自然以为不过是有人故作贴金的浮夸之语信它不得,闻言不由齐笑高思琦无知。
“你,你......”
“我什么?我只不过想向皇后娘娘讨个火盆烤烤手,高小姐以为是什么?”
皇后抬手止住争执,道:“好像不用再多说了。不管中间有何曲折,这物归原主总不会有错。除非,是人家自己卖了的,那也得有契约为证才行。”遂将玉佩递给了丹影。
高思琦哪里有胆子同皇后对着干?只好抿唇咬牙地悻悻告退。
皇后照顾池凤卿面子,便赐丹影旁席陪坐。池凤卿却不愿太过,也想和丹影私下里说说话,便道:“皇后娘娘疼爱,儿臣心领,但是礼数还是该遵的,不如儿臣与她外间陪着吧。”
“也好。不过你可不能借机离开,一会儿还得罚你作诗的,谁叫你得了这么个可人儿却藏着、掖着,不早些叫本宫瞧瞧的!”皇后笑嗔着,便让人隔着帘子在回廊相接处另设了座席,其他人,自然退避三舍,让出地方。
得了说话的地方,池凤卿照顾着丹影落了座,然后朝她轻言嗔怪道:“这玉佩有什么说头没有?方才那样诈她,也不担心弄巧成拙。”
丹影叹道:“这玉的确不畏火。她若真知这玉佩什么来历,怕是送她,她也不敢再戴了。”
池凤卿讶异道:“怎么说?”
“这原是我幼年偶遇之人所赠,可惜,他已不在人世。后来,我所住之处遭人焚毁,这玉被我从尸身残骸旁捡回,却无损伤,故而知它不畏火。这不与她相干的死人遗物,又曾沾了尸气,她又如何敢要?”丹影叹道,唇角不禁勾起似讽似嘲的凄然苦笑。脑海中又不由自主地再度浮现那片火海,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揪痛。
池凤卿知她旧事伤怀,不忍惹她难过,遂无心细究话中故事,又岔开问道:“既是要紧的东西,又如何遗失了?可是那高家使了手段诓去的?”
谁知她却又道一段艰辛:“不知是不是高家做的。我幼年落难,本想着这东西值些银两,或可换些银钱度命。后来到底舍不得,没肯出手。却不想,财已露白,招了贼来。不仅东西叫人抢了,还被人卖去做了奴才,后来更是......算了,不说了。”
池凤卿知她必是受尽了苦楚,抓了那柔荑握了握,安慰道:“往后有我护着,必不能再叫人欺负你的。”
丹影知他用心,会意而笑,抬头反问道:“若是你欺负我怎么办?”
池凤卿摸摸后颈,故意皱眉摇头:“我可不敢!这扎针虽可救人,但也疼得厉害。”
接着,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了一通,丹影忽然嘀咕道:“方才听那高家丫头说,她家小姐不日就要成了拾遗府的主子,可不知又要有什么麻烦了。”
等她说完,静默了片刻,池凤卿看着她道:“说完了?”
“什么说完了?”丹影不解。
“我以为你听了会吃醋的。”
丹影闻言点点头,故作正色道:“嗯,才听见时是有些不舒服的。但是,明知你同她并未有什么,我无端地闹起来,岂不是惹你说我不明事理么?”
“唉!虽知你是识大体,可我怎么还是希望你多少吃些醋呢?如今这样瞧着,总觉得你好像没那么在意我似的。”池凤卿也故作姿态,幽怨地叹息道。
丹影见他少有地露出副淘气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呵呵呵,好!回头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就撒泼打滚的闹,你可别嚷头疼。”
“你尽管闹,你越闹我越开心,只怕你舍不下脸面。”池凤卿见她开怀,也跟着释然,又解释道,“这事并没什么的。虽说有人到皇上跟前提了,但是皇后娘娘若要从旁说上一两句,这圣旨也不会轻易下的。你尽管放心好了。况那高家安的什么心思,父皇总也会掂量一二。”心道,只怕那裴云载藏的什么心思,也并非只有他自家清楚。他以为自己会瞧上那裴小婉不成?哼!好笑!
丹影点头道:“嗯,只要皇上不去乱点鸳鸯就成。否则,我可不止同你闹了。”
池凤卿捏了捏她的脸,笑道:“虽不想你惹是非,可这话我爱听。”
他二人说笑,有人自然气得厉害。
高思琦自是不用说了,玉佩被抢,兼之上回在揽镜台上不招待见,帐都一并算在了丹影身上。此刻正琢磨如何想个法子叫她出丑。心道,便是打扮得再出众,还不是一个毫无来历的布衣女子?便是池凤卿此刻一时贪恋美色,还能让她做了那女主人去不成?莫说池凤卿不可能,便是他一时迷了心窍,皇上、皇后也不能答应!
裴小婉更是七窍冒烟得厉害,她怎么都没想到会被自家爹娘给卖了。捡着裴夫人出来如厕之际,拽住她便撒娇质问道:“娘,你给我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