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桐说着话,下意识地抬起手摇了摇,突然发觉少带了把扇子,暗自提醒自己,下次再碰上这等能够露脸的场合,一定要记得备齐了行头,否则不够倜傥。
空扇的手掌顺势画了个弧度,改了单指在赵东明眼皮子下晃了晃,故作高深道:“等会儿,大家且听本公子细述详情,看看本公子抽丝剥茧的推断有没有道理。既是来祠堂跟前公审,自然是要求个公道明白,不去冤枉一个无辜,也不能放跑真正的恶人。大家听完了我的故事,便能理解种种前因后果,到时候,究竟要问责何人,诸位心中自有公断,也就无需凭我一家之言了。本公子此举,可谓是大公无私,仗义执言,图的是众人利益啊!”
赵东明还欲驳斥,紧靠老太爷的那位想了想,对他劝解道:“十六郎,你且稍安勿躁。孩子既然没事,便是可喜可贺,不必太过严肃了。五少爷既说对这事情有自己的看法,你我且先听听他要说些什么。这赵家堡早晚都是他们年轻人的,堡主又有意让五少爷接任,你我做长辈的也该给他个历练的机会,一旁看着也好指点指点。”
姜桐当即转朝那人猴子拜月似的作了个揖,点头道:“还是您老明白事理。不过,本公子今儿个真的是要诚心审案,可不是为那什么堡主承继的事情。”
片刻工夫,赵朗已将赵家的一群人带到。
姜桐点着下巴数了数人头,见该来的都来了,便朝半空打了个呼哨。有人忽然听见那一声鸟鸣样的动静,身子狠狠颤了一颤。随着姜桐发出的信号,阿奇和那探天狲、兜底龙带着一群形态各异的人,出现在了祠堂外,然后很有目的地择位而站。
众人见状,一片讶然唏嘘。
阿奇等人的出现,惹得众人一阵讶异唏嘘。先前帮着姜桐说话的那位,见了这突然冒出来的一群陌生面孔,也不由变了脸色,随后蹙眉不悦道:“五少爷,你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姜桐挥挥手安抚众人道:“别恼,别恼!最近多有蹊跷发生,本公子便找了几个人来帮忙做事。本公子既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有心维护赵家堡的安宁。各位放心,如今这是在赵家堡的地盘上,又是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我们区区一小拨人,还能作恶不成?又不是活腻味了。”
众人觉得此言有理,遂又安下心来,静观事态发展。
赵东明见了姜桐的手下现身,再次语出抱怨地要起身离开,被阿奇一把摁住,道:“我家主子说了,今儿是为了赵家堡安宁来问案的,除非做贼心虚之人,否则,此时哪有不听之理?这位老爷还是耐心些,听听分明为好。”
赵东明瞪着阿奇半响,到底忍了忍怒气,复又不甘地坐下。
姜桐见该控制的都控制了,扫了扫祠堂内外,然后沿着门前转悠了一圈。随后也不知从哪里寻了一把椅子来,一路晃晃悠悠地拖拽到上首,挤挤挨挨地靠着老祖宗的躺椅坐下。这才清了清嗓子朝众人正色道:“诸位可知,本公子此番回来赵家堡,归途并不一帆风顺?堡主不曾提及,并非因为事情可以大而化之,不予追究,而正是事态过于严重,才不宜喧哗。就在离家门不过几日路程之遥处,堡主和我,并一起随行之人曾遭人刺杀,幸而友人出手相助,才得化险为夷,逢凶化吉。对方本是被人重金买凶的江湖客,碍于江湖规矩,死也不肯供出元凶。只是,人在做,天在看,端倪之处到底泄露了恶人的蛛丝马迹。此人,正是出自——赵、家、堡!”
众人闻言顿起一片哗然。
姜桐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接着又道:“本公子初时还在想,我从小就不招人待见,一定是赵家有人不欢迎我回来,所以要除了我啊。近日方知,和本公子有着血亲的赵家,有些人虽不待见本公子,倒是也不曾丧心病狂到,连老爷子都要暗算其内。堡主被人买凶刺杀,于面子,于里子,都不可能善罢甘休。为防打草惊蛇,便着人私下里暗查,却每每查到要紧处就会受阻。不瞒各位,因了这真凶本事不小,赵家堡上下内外,着实不少人曾被疑心过。幸而堡主英明,不见证据不会轻举妄动。”
众人先闻自己被疑心有些尴尬不悦,听得末一句又松了口气,又为有这么个贼人藏匿此间忐忑难安。一时面色纷杂,十分好看。
有人追问道:“如今查出来没有,此人是谁?”
姜桐心里白了一眼,暗自嘀咕道,难道自己做得还不够明显?而且,这赵家堡上下,难道只有堡主府上的人在做事,懂得提防不轨之人?面上却不曾带出其他情绪,依旧笑眼眯眯道:“别急,此刻说的是案情,稍后再将人物对号入座。这只是路上的一桩。回到赵家,又因了一起误会,然后便生出了许多的事,直闹得赵家不得安宁,赵家堡也跟着被闹得沸沸扬扬。便是这祠堂里供奉的祖宗,也是深受其害。”
众人皆知,他是指前些日子的事情,连连追问其中隐情。于是,姜桐便将林林种种,均从那日四更天上开始说起。虽有一些地方不曾指名道姓,一笔带过,众人却也能听了个大致了然。关涉其中的人,更是心里一片透亮。
那日四更天的闹剧,起初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