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奇回道:“它那肚子定了点的,若是没有人喂,今儿晚上自己也该找食了。”
姜桐笑道:“知道自己觅食就好。”遂不再多话,只管去哄那老祖宗。就凭他说自己有那副画像里先祖的风采,拍拍他的马屁就不觉得吃亏。谁让自己当初也这么想的呢?知音难求啊!
大老爷一众见这主仆二人的“服罪”之举比去赴宴还欢腾,气得头顶直冒青烟。
众人眼中,确凿证据前,阿奇能够自动“服罪”,倒是省了大家口舌。暂时由赵康派人将他收押入监,有待稍后处决,也无不妥。赵老太爷等人对回家路上所遇之事,并眼下的种种,心中自然是另有猜疑的,所以并不会真的严刑拷打于他。倒是有心将计就计,借此稳住暗处的敌人。
至于阿奇自己,他是有心自投罗网的。一来,主动认栽可以暂时堵了大老爷的嘴,免得继续糟乱;二来,自然是坐等鱼儿上钩。
姜桐,和阿奇名为主仆,实则兄弟。自幼相依为命,不缺默契。提出让赵家堡的老祖宗圈禁自己,和阿奇的目的一样,不过暂时以低姿态掩人耳目,好等敌人自己露出狐狸尾巴。其实,这会儿呆在哪里都无所谓,反正,自家的雀儿就要主动出来觅食了。
他二人心里明白,有人却是糊涂不已。
大老爷等人虽不满这样的处置结果,怨气难消,心里却也对这两个毫无挣扎的认罪行为有些疑惑不解。其中尤以赵世俊为甚。
打道回府后,赵世俊和弟弟赵世泰去了二老爷院中,将祠堂里发生的事情一一回禀给没有到场的父亲。末了,他蹙着眉头道:“亏了世泰一语提醒,咱们去搜了他的马车,否则,还不知道他两个居然真的用心险恶至极。不过回家一趟,竟备了这么些毒药带着。”
赵世泰抬了下耷拉着的眼皮,慢悠悠分辩道:“是大伯他们要搜查的,我不过是说最好查查昨儿接触饭食的人。”
赵世俊闻言失笑:“是是是,不与你相关,是哥哥口误。”又道,“不过,我也奇怪,他们怎么就这么老老实实认了呢?难道,他们真给老二下毒了?要知道,四更天上我见大伯他们拿他没有法子,想着火上浇油才说话的。只因老二的症状与中了砒霜有些相似,我才这么说的。那什么砒霜之事,本是信口胡诌,原是想诈他们的,难道竟然真的凑了巧?”
二老爷瞪他一眼,出言教训道:“这些话赶紧忘了,尤其别叫你娘听见。她那个人虽有些陈算,但到底是个妇道人家,难免一时反叫人使诈捉了口舌把柄去。世泰,你也是。以后家里的大事,你最好少开口,免得惹祸上身。凡事有我和你哥哥在,你就安安稳稳过你的自在日子。”
二子自然诺诺称是。
大房的人回府后也去了自家上房,一同去看气闷难消、称病卧床的大夫人。大老爷是想将算不得称心的结果告诉她,暂时宽慰宽慰她的心。而赵世杰,则是心情沉重,脸色难看。
大夫人听说阿奇被收押入监,心头果然畅快,又闻姜桐依然逍遥,又是一阵咬牙。
赵世杰见她这般,忍不住道:“母亲,五弟此刻被圈禁在老祖宗家中已不得自由,为何还要一心置他于死地才能开怀?”
大夫人闻言抚胸,叫道:“你是傻了还是怎的?是他下毒害你在先!你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养,又是不问寒暑拉巴长大的,难道为娘眼睁睁看着别人谋你性命还能无动于衷?!”
赵世杰道:“母亲果是因为我而容不下五弟,还是,本就容不下五弟而以我为借口?”
大老爷放下茶杯,喝道:“你这是什么话!为人子者,不说对父母恭顺孝敬,还对你母亲出言不逊?!”
赵世杰又转脸问他道:“父亲,我果真中了砒霜之毒么?”
大老爷眼神闪躲了一下,含糊其辞道:“你那症状与中砒霜之毒甚为近似,很难否定。既是剂量毫微,自然不容易辨认清楚。无论是不是砒霜,中毒,却是不争的事实!”
赵世杰讽笑一声,道:“我虽不精于药理,可是,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若说我中毒,也只是因了柿子与白酒不能同食之故,并无其他异样,我已说过多次。我不懂,为何我自己的过失,你们居然能堂而皇之地拿来挟制五弟!”
大老爷顿时恼羞,拍着桌子怒喝道:“混账!你是在质问你父亲吗?难道那些从他车上搜下来的毒药,是你母亲或是我放上去的?那么些人亲眼所见,谁能栽赃于他?其心不正,其行必然有失!”
赵世杰反驳道:“搜出毒药又如何?赵家堡里,比那更厉害的毒药也能找出几大摞来,都是有心谋害自家兄弟的么?我说我不曾被人下毒,你们不信;五弟说他不曾害我,你们也是不信;别人说的,你们就信了?说我中了砒霜这话,是二房的人说的吧?五弟信不得,自己儿子信不得,何时反对那不能相容的二房之人坚信不疑了?”
大老爷词穷,断喝道:“你给我闭嘴!”
大夫人又哭天抹泪道:“哎呀,这到底是个什么孩子呀!我看我生的这个才是真正的白眼狼,讨债鬼,一心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