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巴眨巴干涩的眼睛,见侍卫分班睡下了一拨,守在马车外围的人也已有了倦意,只内圈的人还谨慎地持刀站着,鬼眉开始准备动手,摸了摸袖中的匕首和卡在树杈上的油罐子。今儿个不打算用银针。一刀割喉,留着半分,然后淋上油,点火。她要武穆德以同样的死法去慰她亲人的在天之灵。
正要起跳,却被一个不期而至的人影拦住。
“怎么是你?”鬼眉望着身穿夜行衣的昭岚,有些诧异。这人改风格了?
昭岚指指马车所在的方向,如同逛街偶遇般闲语道:“见他拼命赶路,一时有些好奇,所以跟过来瞧瞧。”又对鬼眉笑道,“也怪不得他跑得比兔子还快了。怎么?是江湖买凶,还是你同他有仇?”
“家仇。”鬼眉简单应了二字,又反问昭岚道,“你呢?究竟又是想盘算些什么?瀚宇第一公子,半夜里只身郊外,可别用一时好奇这样的烂借口来敷衍我。”
“嗯,姑娘果然聪慧,敷衍不得。”昭岚心定神安地点点头,半分未觉被人当面拆穿的尴尬,接着,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厚颜无耻道,“有福放着不享,于此时此地餐风饮露,我自然是为心事别有所系。不过,却是专程来找你的。姑娘可觉动容?”说着,又向武穆德宿营之地相反的方向指了指,“那边说话。”
鬼眉自不会觉得他在打情骂俏,也没那心情与之玩笑,斜睨一眼,低喝道:“有事,等我了结了他再说!”
昭岚摊摊手道:“你今儿杀了他,我的事情可就落空啦。”
“我管你!”鬼眉没好气道。
“诶,你可不能不管!”昭岚眼明手快地抢抱了她的油罐子,一边往远处跑,一边道,“我也不是为他求情,他的脑袋依然还算你的,只是叫你暂时不要动手罢了。”
鬼眉无奈,只得跟上他。二人到了一处避风的小丘后头,鬼眉却见昭岚手中的瓦罐已然不是方才那一只,从泥封处淡淡透出一股酒味。
“你到底为什么拦着我?!”鬼眉不悦道。
昭岚温温雅雅起了酒封,又翻出两只杯子,斟了两杯酒,递给鬼眉一杯道:“此地不方便煎制绝壁雪芽,就以酒代茶吧!”见鬼眉不接,放到一边的石头上,没心没肺似地摇头笑道,“昭岚同姑娘也算有些交情,在下的师父又同姑娘有些渊源,姑娘便是自己无所顾忌,也不能给昭岚找麻烦啊?嗯,一个朝旭的丞相死在瀚宇的地盘上,不好。”
“难不成我还要追到朝旭去不成?!”
昭岚眼睛一亮,笑道:“咦?就说姑娘聪慧,这么快就猜到昭岚的心思了。”
鬼眉见他作态,蹙眉道:“你究竟想要同我说什么?又在盘算什么?”
“就是邀请姑娘去朝旭报仇啊。”
鬼眉站起身来,不耐道:“你不说,就别瞎耽误我的功夫!我只管报我的仇,你有麻烦是你的事。若是想要因此抓我去大牢,就看你的能耐了!”
昭岚摸摸鼻子,心道,这丫头倒是知道抓人软肋,真出了事,他还就不能将她怎样。不说别的,光就自己的师父,定也舍了他护着她。
“皇上预备过几日出访朝旭。”
鬼眉一时没有听懂这与前言毫不相干的话,默然想了想后有所了悟,不由低吼道:“你们算计人家,打算利用我?这是你们朝堂之上的事,我有什么能耐帮你!”
昭岚立时笑得光风霁月,满脸欠揍之色。撩了撩鬓边碎发故作惊奇道:“难怪师父总在昭岚面前夸赞姑娘,在下不过刚说了一句出访,姑娘便能想到这么远去!”
“你说真的?!”鬼眉讶异不继而不怀好意地冷哼道,“你将这种事情叫我知道,就不担心我会泄了密去?”
昭岚摇头:“不担心。他们丞相的脑袋,不是还等你去取呢么?咱正好顺道做个伴。”
鬼眉闻言不由觉得好笑:“我不过报个私仇,于你又有何利用价值?人家死了一个丞相就算会乱上几日,但也不至于影响朝纲,新的丞相很快就会走马上任的。”
“昭岚需要的,自然是姑娘的江湖人脉。”
鬼眉挑眉看着他,静等下文。
“瀚皇御驾出访,就算亲兵卫队仪仗够大,人数总也有限,不足以成大事。所以,在下需要姑娘召集一些江湖人士帮忙添乱。光死一个丞相,可没有多大意思。”
闻得言下别有用意,鬼眉这才严肃了态度,盯着昭岚幽深如渊的眼睛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瀚皇亲临,却在人家的地盘上作乱,丝毫不为自身安危担忧么?”然后眯了眼睛试探道,“你们是只想要拿捏人家,争取割地赔款,还是打算?”
昭岚看着她没有说话。
鬼眉抬头望天,长吁一口气后不可思议道:“你们疯啦?!”
昭岚看看天边的星月,弃了酒杯,抱起瓦罐灌了一口酒,然后垂眉盯着脚下道:“我有非做不可的理由。况且,边境上时有滋扰,虽是近年有所收敛,却也总不能一味听之任之。但是,倘若瀚宇大举发兵征战朝旭,却也未免连累百姓受苦,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