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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挥挥手道:“别文绉绉的叫什么世兄,直接叫师兄得了!正好有茶,我也不用你照那繁琐的规矩来。我喝你一杯敬茶,再听你叫一声师父就成。头都不用你磕一个!”
鬼眉端杯在手,递上前去,笑语婉拒道:“晚辈给您敬一杯茶本是应当的,只这收徒之事嘛,鬼眉只能谢过前辈抬爱了。”
“你居然不肯?”田田将刚刚接过的杯子重重落下,质问道,“当年那糟不死的同我抢人,我抢不过他,自认倒霉。你现下又不是他徒弟,为何不肯拜我为师?莫非你嫌弃我?”
昭岚轻笑一声,在旁轻呕道:“师徒之事,也是要讲缘分的。师父,徒儿就说自己算是不错的,您偏要上赶着找别人,如何?”
田田受不得他的刺激,立刻喝骂道:“不是你当年放跑她,她不就是我徒弟?!”
昭岚笑道:“今儿这人我都给您请来了,算是弥补当年之过。师父您自便。”说着,朝鬼眉的方向抬抬手,满脸揶揄之态。
田田顿时气结,噎了半天朝鬼眉恼羞道:“丑丫头,你究竟因何不肯认我为师?今儿若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就拿出你的看家本事,咱们立时真章上见高下。若是我输,自然不配当你师父,倘若你输,便由不得你了!”
昭岚闻言垂下眼睫,偷笑。要打架?好啊!正好再摸摸这鬼眉的底。还有这老太婆,总说倾囊相授了,只怕还是藏了私。
谁知鬼眉却摊摊手道:“那没办法了,您打死我吧。我是天煞孤星命,谁和我攀亲戚谁死得快,还带累我折寿。您也说了,曹叔当初和您抢人,结果呢?我也不能喊他师父,他是不敢受那一拜啊,如今更是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您要我折寿我没法子,可是好端端的为收我这么个徒弟却要枉死,您甘心?我的身手,您方才也试了,资质如何?况且,您不都有徒弟了么?昭岚公子可是瀚宇响当当的人物,多长您的脸。”
田田瞠目结舌。天煞孤星?天煞孤星连师父都不能拜?有这说法么?可这丫头还说,攀亲戚的不光自己不保,还折这丫头的寿,这还真不太好弄。
昭岚微微斜勾了一下半边唇角。他自然是不信鬼眉的一套说辞。不过,这番话顶多也只能说是她不肯拜师的推托之词,却难以探出别的来。
“师父前日里拿我同姑娘比对,很是责骂了一番。师父说,姑娘的那些江湖传闻,必是因了姑娘有过人之处,昭岚万分不及。姑娘不如捡了一两件细细说来,也叫师父听听,免得昭岚过于冤屈。”
田田瞪眼。她有狠狠责骂么?
鬼眉暗自低笑。这昭岚公子就是心眼儿多。当年是他设计骗了个师父,又是他设计放跑了自己。今儿这话,若说自己是凭了武功江湖闻名,田田的心性必是要求再度过招,若说自己使了小伎俩混出名堂,却总不能每每得利,难叫人信服。他就是想叫自己交底就对了。说得不好,还得得罪田田。
“都是江湖虚名,有何好说的?也是因为无亲无眷,孤身存世不易。早年正是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年纪,的确惹是生非了一段时日。说起那些事,有捉了人短处存心算计的,也有碰巧对方身手不值一提的,更有被人打得死里逃生的。为了日子好混,自然也会想法子买个口碑。耍点儿小伎俩,如今不是没人轻易找我麻烦了么?说来,不过为的容易生存些罢了。”
鬼眉悠悠闲闲说完,反朝昭岚笑道:“倒是昭岚公子,论起来,这朝堂不比江湖血腥,但也说伴君如伴虎,恐怕对着皇上的艰险,比起行走江湖尤甚吧?昭岚公子才是一身本事,叫人望尘莫及。田前辈有此徒弟,也是与有荣焉啊!”
田田果然被她引得转了方向,不以为然地冷嗤道:“伺候皇帝老子要什么本事?只要顺着毛撸,哄得他开心就得了。倘若他哪天不高兴了,哄都哄不来时,就等着掉脑袋吧!”又指着昭岚道,“我告诉你,等哪天你犯了什么株连九族的罪时,可别说我是你师父!”
“师父,我不知你为何总说伺候皇帝、伺候皇帝的,又是怎么怎么不好的话,但徒儿像是会出卖师父的人么?”
田田闻言哑然,神色有些不自然。但不知是因为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田田因为昭岚的话陷入自己的思绪,也不曾在意其他两人究竟谈了些什么,反正是茶不知味,心神不宁。往事如同挥之不去的阴霾,以为淡忘许久,竟因为他人不经意的一句话,才发现原来始终盘踞心头,迟迟不曾消散。
昭岚因为自己那古怪师父的不合作,依旧没能从鬼眉身上获得更多的有用信息,倒是比早先的戒备心理更生出一份别样的好奇心来。
鬼眉也不曾白喝公子府的茶,看在那师徒两人皆是旧识的份上,挑了几件在江湖流传中颇有传奇色彩的事例,又真假难辨、虚实相融地编纂一回,再避重就轻地敷衍道出。
春风拂面,清茶甘醇,水榭前是一个惬意境地,侃侃而谈或侧耳倾听的人却各有世界。不论各人心里究竟怎样,煮汤烹茶,相谈甚欢,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