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说的这些话,听在珠锦耳中,简直不敢相信是他能够说出来的。
如今玄烨正值盛年,哪是说传位就能传位的?
“难道皇上当初那么早册立承祜为太子也是为了此事?”
珠锦在震惊之后,心里一点也不赞同玄烨的做法和想法,“皇上如今正是励精图治的时候,怎能轻易就传位给承祜?何况现在承祜还小,他如何能够治理好大清?他如今的处境跟皇上当年可不一样,皇上自小有太皇太后教养,是不得不幼龄登上皇位的,承祜如今虽有皇上和师傅们教养,但是他并不需要提早登基啊!”
“再者,皇上想要提早传位给太子,这事不要说臣妾,只怕连太皇太后和大臣们都不会答应的!皇上若说此举是为了臣妾,只怕天下人和大臣们的唾沫能把臣妾给淹死!臣妾担当不起这样大的罪名。”
珠锦说到此处,心里又想起承祜是想要提前登基的心思,她那时觉得承祜这个心思简直大逆不道,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在玄烨跟前提起,如今听玄烨这话的意思,像是根本不反对承祜提前登基似的,珠锦心思忽而就产生了一个想法,玄烨的这个心思,有没有对承祜说起呢?
她一想到这里,当即就开口问道:“皇上这样的想法,可曾告诉过承祜?”
想着承祜这几年再未在她跟前提起这个话,而且自乌雅氏那次有孕,承祜提过一句之后,往后这几年,不管乌雅氏再如何得宠晋封,承祜好似都没有觉得如何,也没有在她跟前进言过,承祜这样的态度她越想越觉得有异,也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极有可能。
如今话已挑明,玄烨自觉没有什么好瞒着珠锦的,当即笑道:“朕五年前撞见过承祜对你吐露他的心思,他想要提前登基,这话叫朕听见了,朕那时就把朕的心思告诉他了,也免得他自己再动些歪心思,反倒节外生枝了。不过,乌雅氏这件事,朕没有与他说起,倒是他自个儿忍不住跑来问朕的,那还是胤祚出生之后的事儿,朕也就告诉他了,不过朕严令他不许告诉你,因此阿锦你就不知道了。这件事儿,除了我们父子,再没第三个人知道。”
珠锦听了禁不住咬牙,好个贴心懂事的儿子!竟伙同玄烨瞒了她这么久!
玄烨看了珠锦的神情,又笑道:“你也不必怪他,是朕不许他说的。事情未定之前,朕不能让承祜走漏了风声。阿锦,朕知道你一直在努力的做一个尽职尽责的皇后,这些年你也做得很好。朕就是担心这一点,朕实在是怕你压抑自己的感情不肯跟朕说实话,朕才出此下策的。何况,朕也已经想好了,既然你问到了这里,朕自然是要告诉你的。”
玄烨明亮的眸中含着一缕浅笑和自信,道:“你所顾虑的这些,朕都想过,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朕幼时又是太皇太后教养长大的,虽然现在朕和太皇太后政见不同,又因为一些事情疏远了些,但是太皇太后于朕的恩情,朕是不能忘的。因此,太皇太后活着的时候,朕不会传位给承祜,等太皇太后薨逝之后,朕会再来着手此事。”
珠锦听了暗自点头,孝庄近些年身子不好了,时常肯病,对宫内诸事都看淡了许多,也不再插手许多事情了,何况这些年玄烨添了不少阿哥,对后宫嫔妃也是雨露均沾的,孝庄所担心的局面并没有发生,再加上苏麻喇姑在跟前的精心侍奉和劝说,孝庄已不像前些年那样耿耿于怀了,她知道玄烨不会走世祖皇帝那样的老路子,也就与玄烨的关系渐渐恢复了。
又因着这些年珠锦待孝庄一如既往,她好时珠锦仍旧如往常一样前去请安,她病时只要肯见珠锦,珠锦皆是在她跟前侍疾服侍的,两个人又都是聪明人,一个心淡了,一个原本就无芥蒂,渐渐地也就当几年前的那一场风波从未发生了。
玄烨此心思在珠锦看来,纯粹是异想天开,但好歹他还未失去理智,知道在孝庄薨后再行此事,否则若是孝庄在世时玄烨就敢如此的话,孝庄非得气死不可。
正值盛年却因这样的心思而退位,这简直比世祖当年独宠孝献皇后还要荒诞放肆。
珠锦虽如此想,却并未说话,玄烨见她不语沉思,当下又道,“至于大臣们,他们一定会对朕传位给承祜的举动有所想法的。朕如今正值盛年,便如你所说,朕若要提早传位,就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若无理由让众人信服,众人横加猜测的话,定会致使朝纲动乱的;而倘或朕明说朕的心思,众臣势必也会反对,那朝野上下的非议,不要说你,就是朕都是承受不起的。”
“朕自幼年登基,先帝爷在时,朕便立下宏愿,愿效法先帝爷,好好的治理大清。朕自登基之时就想好了朕要做的这些事,除鳌拜、撤三藩、整顿河工,朕如今只完成了一半儿还不到,朕自然是想要完成的。可是,朕又怕朕完成了这些心愿之后,却已经蹉跎了一生,竟不能与你好好的享受过只属于你我二人的日子。阿锦,你知道吗?自从你拒绝朕之后,朕就在想你的那些话,经过这些年,朕想明白了,你所希望的那种日子,也正好是朕所希望的。朕怕朕将来会后悔,所以朕现在就要这样去做!”
珠锦握着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