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出品的“牛皮纸”,应该是初次使用大量的木材纤维来制造的,名字正好符合这种经过特殊加工的纸张,黄褐色的,比桑皮纸毛边纸白宣纸都要有厚度并且柔韧。
尝试着做了面块儿的包装,阿珠发现,里面用不着刷油,只要不浸到水里去,这纸也能防潮。
万家前来送样品的是个小年轻,十三四岁,叫什么“万安康”,有点拗口。估计老祖宗的意思是想让这个眼高于顶的孩子跟阿珠见见面,免得老是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趾高气扬,一副天下尽在我手的牛气样儿。
安康同学见到了陈大川,态度还算正常,就是心底里腹诽几句:“不是说是千总府的小姐少爷去订购的纸张吗?竟然被指派到个平民的铺子里来了,这家人,打着千总府的旗号,唬弄老祖宗呢!”
这小年轻憋着一口气,就等着见到老祖宗口里夸得鲜花一朵的小丫头露面呢!
相中了东西,那就到了谈产量谈价格的时候了,自然阿珠必须得露面。
脚底下两只狗最喜欢跟阿珠亲热,尤其最近她长期守在家里,三不五时的也会盛了小世界里面的泉水给它们喝,再加上黄金蟒有了训练那几只陈家庄带去的狗狗的经验,目前,受训之后的两只狗的智商,有了突飞猛进的转变。
最起码,学会“狗腿”了,小阿珠还没迈进客厅的屋门,其中一只已经殷勤的帮主人用嘴巴推开了门,然后警惕的围着万安康转悠一遭儿……
谁家还没几条恶犬啊?万安康背着手站在客厅中央,根本不在意这种档次的黄色土狗的巡视,不过,当阿珠进了门,扬起笑脸,正要打招呼的时候,眼前的安康公子,说了话。
“吃午饭了吗?”
这亲热劲儿,很符合华夏民族的寒暄习惯呢,见面就问“吃了吗?”。
阿珠的笑容开放的更真挚了,点着头应答:“吃过了——”。
结果,万万料不到的狗血对话——诞生了。
万安康微皱眉头,身子疑问似的弯了一些,轻飘飘的甩出一句话:“哦,我刚才问的——是狗——”。
你他么才是狗!
阿珠怒了,来不及考虑为什么一个初次见面的少年郎,非要跟自己一个小不点儿上劲儿,双手一抓身侧的土狗脑袋,狠命揉了两下,恶声恶气的训斥道:“买你们这么长时间,怎么都没坦白交代过,你们跟万家安康公子有亲戚?早说一声的话,上次就带着你们叙叙旧认亲了……”。
“腾”的一下,原本心里还暗自得意涮了别人的安康公子,脸色一下子紫胀了起来,双手也不费劲儿的背在身后摆造型了,指点着阿珠愤愤的质问:“谁跟你们家的狗有亲戚?小屁孩儿——”。
阿珠出了恶气,又自以为反击的很及时很给力,干脆抱着肚子先笑一会儿,对于被人称之为“小屁孩儿”,都能淡然处之。
两只狗狗很可能没听懂,或者听懂了之后不愿意认下这门亲戚关系,齐齐的对着安康公子“汪汪”吠叫,身子后躬蓄势,前爪子在地上抓挠着,随时准备出击……
要不是陈大川及时赶到,没准儿这会儿安康公子已经血流当场了。
“阿珠,这是咋啦?快把大黄二黄领出去——”。
“可是——这位哥哥跟大黄二黄——”,阿珠笑着接口,还没说完,就得到了少年郎拱手求饶的暗示。
这小子的心!阿珠笑得更欢了:“咯咯——这位安康哥哥——跟咱家的狗——”。
得了,拱手不管事儿,这厮改成作揖了,口中连称“不是——不是——”。
其实也没啥胆量嘛,那干嘛一出口就想糊弄人?
阿珠的灵魂是成年人的,自然懒得继续为这点事儿纠缠下去,艰难的忍住了笑,换成一本正经的小脸儿:“咱们还是谈谈价格,这位哥哥临来的时候,老祖宗肯定有交待吧?”
谈到生意,陈大川已经习惯了交给小闺女做主,此刻照应万公子就坐,自己支棱着耳朵只听就好。
要不是临行时万家老祖宗专门叮嘱了,一定要好好跟这个小丫头学学本事儿,安康公子还不至于憋着一口气等着涮阿珠一句呢,现在的年轻人,哪个愿意自己被一个屁大的丫头比下去?还跟她学习?学啥?“过饭饭儿”还是“梳小辫儿”?太埋汰小公子了嘛!
没占到便宜,还吃了个哑巴亏的万安康,收了心思,专心致志做起生意来,还是很合格的,临来时的准备做的也充分,把“牛皮纸”的用料和人工方面大体讲了讲,价格就定在每张三文钱。
这个时候的一张纸,其实就是一面捞纸的竹帘子的长宽度,阿珠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提出来可不可以再把晾晒好的牛皮纸给裁成需要的大小尺寸,当然,能给直接加工成包装袋是最好的。
“一张纸差不多能做出12个到15个袋子,如果你们负责加工好,我可以给加钱,四文钱一张纸,就是每12个袋子四文钱,你们可划算的多了。”
阿珠笑眯眯的抛出个高价的诱惑,头一次被老祖宗信任,派出来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