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可没心计较这个,三个闺女都完好无损的回家了,她摸摸这个抱抱那个,心里头的惊悸才淡了些,以后,可不能让男人自己带着仨孩子出门了,万一看顾不过来,出了差错,不得心疼死?
阿珠的嘴巴刁蛮些,笑迷糊儿的对陈大川竖起大拇指:“爹,我最佩服您这样的孝心,无论我奶怎么想着把你媳妇跟孩子都掐死了,您照样趴地下磕头孝顺,这要是我奶抓了我们,空不出手拿刀,那肯定还得是您亲自递上,但不知道,我奶宰杀我们的时候,爹您是睁着眼看呢,还是心疼我们,赶紧闭上眼,舍不得看?”
屋子里,登时一片肃静,王氏抱着三个闺女脖子的手臂,开始颤抖。
陈大川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身子还退后了一步,举起一根手指头指点阿珠:“这——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这丫头——你奶她——哪有那么毒的心?你爹我——那也是你奶一把屎一把尿拉拔大的,难不成——难不成你让爹没良心,去记恨亲娘?”
貌似,遮盖了许久的家庭矛盾,再一次被赤裸裸的揭开了。
不过,王氏真心没打算跟丈夫计较,因为,早就计较累了,没用处的争执,白费唾沫而已。
她倒也省事儿,松开了孩子们,一言不发的扭身去火炕上,拾掇了一番。
陈大川的刚刚回来不久的铺盖卷儿,又搬到隔壁孩子们的屋儿了,孩子们的家当,也再次转换回正屋。跟母亲的放在一起。
阿珠顷刻间觉得,这次有些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有母亲在一张火炕上,夜里就去不得小世界。
可以预见到,陈大川又要开始一段低三下四的生活。他这性子就那样,跟亲娘不敢翻脸吧,跟自家媳妇孩子也不会拳脚相向,犯了错儿,得了众怒,便每日里老老实实地多干活儿多赔笑脸给妻女。
正月十六这一天。王氏满心里给四闺女过个舒心的周岁生日,全家人都很忙碌,就连被打入冷宫的陈大川,都屁颠颠儿的前院后院的拾掇。
阿珠的姥娘跟两个妗子,代表着王氏娘家的诚挚祝福。再次赶到。
小孩子家不流行太娇惯,往后也没有过生日那一说,单单这个周岁,是得庆贺一番的。
王家老太太专门蒸了一个锅盖般大小的“花糕儿”,一层一层的,紫红色的枣子也盘进了不少,可以清晰的分辨出每一层的小面蛇,连鳞甲都挺费时费工的精细……
两个妗子给做的新鞋子。还是老虎头的前脸儿,按照风俗,得抱着阿珠穿上新鞋。放到“花糕儿”上面踩那么一踩,才算庆周岁的仪式通过。
至于流行古今的“抓周”,那得是男孩子才有的殊荣,到了女娃儿这里,便一切从简了。
阿珠虽然拒绝了王氏给做新衣服的建议,当娘的。还是给加班加点的完成了心愿,今儿。也力逼着四丫头换上新装,索要过的铜板。也装在一个红彤彤的荷包里,给闺女发放到位了。
这么一穿,就很是有了牛魔王家小子的模样,只差一两个“冲天揪”,因为头发短又少,梳拢不起来。
感觉全身都着了火似的“红孩儿”,勉强配合着姥娘妗子们完成了庆周仪式,套着那双鬼头鬼脑的鞋子,“噗噗噗——”,跑向了后院。
天知道,这鞋子是给正常的到一周岁还走不利索,要靠着大人提溜着的娃儿准备的,方头方脑的,又肥宽,需要塞进去直延伸到脚底下才锁口的棉裤才正正好……
自己太勤奋,练习走路练习讲话的心太急切了。
小黄看到主人的打扮,貌似还有些不习惯,摇头摆尾的身子往后缩,跟看见了一团燃烧的“火苗”似的反应。
“春天来啦!小黄,走,干点正事儿去!”阿珠可不敢再呆在家里,任由一群女人在身上脑袋上捯饬,脚底下抹油,溜吧!
所谓干正事儿,那就是看看自家买下来的荒地,到底被爹娘开垦的如何了,陈大川虽然脑袋有些迂腐,遇到他的亲人就拎不清,勤快劲儿倒是毋庸置疑的。
附近已经拉平了海拔高度、清除了灌木杂草的空地,便应该属于自家所有了。
阿珠骑着小黄巡视一圈儿,便开始给荒地作弊。
从高处引水,漫灌到低处的话,还真担心把小世界里面的泉水给枯竭了,小黄伸了头来帮忙,把阿珠手心处汩汩涌出的泉水,进行了二次加工。
山脚下的高坡,一幕奇异的景象,正淡定演出。
一只金灿灿巨蟒,如从天而降的蛟龙,口中喷溅出几米高的水花儿,然后,水珠四下里迸溅,洋洋洒洒到更宽广的地界儿……
只可惜,无人膜拜,更无人喝彩。
值得庆幸的是,小世界里面的泉水,仿佛取之不竭用之不尽,并不曾略有退减。
都说“春雨贵如油”,这么滴喷灌一回,大黄牛再来耕地,就轻松的多了吧?何况几日后,自家设计的“旋耕犁”兴许也能派上大用场呢!
“阿珠,蛇大仙,跑哪儿去了?吃饭啦——”,阿草扯着嗓子对后山一通喊,今日里是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