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瑄在永寿宫小睡一觉后,神清气爽,只觉得连日来的疲惫烦扰都一扫而空,有种一切坏事都已经过去了的错觉,不过显然老天爷并不那么疼爱他。
随意地用了一份不那么甜的点心,就听到李连海前来禀报一个令他心情陡然糟糕的消息。
文楚押送着那缇和金老头到达京城了。
只不过,他不是平平安安回来的,而是带着一身伤回来的。
“受伤重不重?有没有请太医去看看?”
“回皇上的话,文将军受伤不是很重,已经请太医包扎过了。”李连海弓着身子回话道。
秦瑄点了点头,本来他对于路上是否有人伏击救人也是心知肚明的,否则他干什么为了节省时间而先行一步?就是怕路上的这些麻烦耽搁了时间。
那缇和金老落在他手上,现场有那么多各国的高手,不可能瞒得下去,自然也有忠心爱国之士拼死救人。
这一点,文楚也很明白,机遇总是伴随着危险,他知道秦瑄将人托付给他,是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但也有可能让他彻底栽进去,翻不了身,只是为了那万一的翻身机会,他也不会不把握住。
好在文楚身边带着秦瑄留下保护他的人,更有热心的大乾高手沿途护送,他没被重伤,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是,想起那缇,秦瑄刚醒来时的轻松愉悦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容昭坐在他对面,也皱着眉头,毕竟那缇是国主,那金老头也是北穆的支柱,她自然明白文楚带着一身伤回来是怎么回事。
“真是胆大包天,国内还是一团乱麻,还能分出人手救人,那缇这个女儿生得也不算糟。”秦瑄似笑非笑地道。
“皇上怎么确定只有南疆文玛公主的人?那金老头势力也不小。”容昭侧头问道,难道皇上有什么后手?
“那金老头在北穆有一个府邸,相当于咱们大乾的山门,他的人手基本都集中在此处,而他本人比较孤僻,将手中几乎全部的资源都砸给了耶律贵佑,将他捧成宗师,自然会引起他人不满,所以,他真正亲密的人并不多。镇国公的孙子一顿炮轰,将偌大的王庭轰成飞灰,自然也包括金老头位于王庭王帐隔壁的府邸,他那些本就没什么报仇心的手下……如今唯一可能为他报仇的耶律贵佑正因为武功被废以及继位的问题焦头烂额,因此真正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人的,只可能是完全继承了那缇势力的文玛公主了。”
只是,秦瑄不用想也知道文玛如今的处境十分不妙,她不是应该把全部精力都放到维护自己的地位不被其他野心者推翻吗?
无论文玛有多少缺点,并且与大乾还是敌对关系,但对于这个不顾一切救父的女人,秦瑄还是给予了一定的尊重。
养心殿里,秦瑄见到短短时间就瘦了一圈的文楚,心中也有些感慨,“你做得很好,朕就知道你小子行!”
除了武力不错脑子一流的文楚,秦瑄当时还真找不到值得信任且交托任务的人,事实证明文楚也没有让他失望,从蒙城到京城短暂却杀机重重的路,他走得惊险,但到底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文楚眼圈一红,有皇上这句毫无距离感的亲近话语,他就觉得这些日子的提心吊胆殚精竭虑值了。
“皇上宽宏大度,给了臣戴罪立功的机会,臣若是再搞砸了,无需皇上说,臣也无颜面见皇上了!”文楚态度坦荡而真切,并没有掩饰自己的错误,苦笑道,“好在托皇上洪福,总算完成了任务,没有辜负皇上的信任。”
秦瑄心中最后一点因为元泰被掳而对文楚产生的迁怒之意,也随着文楚这略带苦涩惆怅的笑意消散了。
他迁怒文楚是人之常情,即使他性情足够平和,但毕竟是天生的上位者,从嫡子、太子、皇帝、一路顺顺遂遂地走来,阶级观念在他心中已经根深蒂固,绝不可能因为和文楚从小作伴的情义,就会把文楚看做平等的人,产生如同兄弟一样的情谊,而他的小儿子,同样是主子,在文楚的地盘弄丢了主子,再多的情谊,也抵不过他的过失。
然而如今容昭和元泰都平安回到他的身边,文楚这位打小一起长大并且始终对他忠心耿耿的伴读的好处自然也就重新浮现在他心头,想起文楚从小为他挨的板子,被他的兄弟使下的无数绊子,甚至为了替他掌握住边疆的兵权,一去七年,他大儿子都十几岁了,文楚却连个正妻都不敢娶,还不是怕战死沙场,愧对妻儿?
尽管,时移势迁,很多感情已经不像最初那么纯粹了,但总比后来者更多一份岁月沉淀后的温情——秦瑄深邃的眼眸中泛起了浅浅的温度。
“路上到底是什么情况?”君臣浅浅地交流了一番感情,秦瑄方才开口问起自己关心的话题。
说到正事,文楚立刻严肃起来,沉声道,“回皇上,臣心知南疆或者北穆不大可能会按兵不动,所以便准备了四路人马,分别从四个方向出发,臣和沙原国主乔装成商队跟随其后,开始几天还算风平浪静,后来那四支队伍都遭受了伏击,双方各有损失,那些人知道中计,就排查了过来,前后总共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