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秦瑄又召见了两位皇子。
二皇子依旧未改口,只说一切听凭父皇安排,三皇子却期期艾艾地说想跟随京中大儒学习。
秦瑄并未多说什么,只道,“既然你们各自有主意,选择了自己希望走的路,希望你们将来不至于后悔。”
二皇子和三皇子面面相觑,心中有些不安。
“你们先回去吧,朕自有安排。”秦瑄并没有当即给他们答复。
不过,自那以后,三皇子容珏就再也没在宫中见过二皇兄了,据说被他父皇送出去学武了,秦氏家族当然重视武技,皇族中有天赋的孩子被送出去的不知凡几,譬如秦昊秦大宗师,就是当年送出去学武的孩子之一,学成后归来庇佑皇室,但是,这些被送出去的孩子,多半都是家中不会继承产业的——也就是说,二皇子的继承权被彻底剥夺了。
他自己则搬进了皇子所,被安排跟着严大学士学习,严大学士是他亲外公,自然是倾囊相授,他快速地长大,渐渐觉得年幼时的很多念头真的是很傻很天真,偶尔想起严大学士当初的分析,不免庆幸自己听了外公的话,否则,被送出去剥夺继承权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将孩子集中送进公主所皇子所,这件事对宫妃们震动很大,但毕竟有先例,她们也莫可奈何。
这件事,对于前朝的震动,反而比后宫更大。
严府,严大学士的书房。
严大人正手执一枚黑子,坐在他对面的年轻男人手执一枚白子,两人中间的棋盘上已经纵横落下了许多黑白子,相互交错纠葛,步步杀机陷阱,看似谁也没占上风,但仔细观察,却是黑子略微多一些优势。
严大人思忖了好一会,才将黑子落下,斩断了白子即将形成的一条大龙,至此,黑子的优势已经完全凸显,在没有被其他虚虚实实的棋子遮掩。
那年轻男子一笑,放下了手中的白子,坦然地道,“弟子输了。”
他年约二十上下,生得俊秀斯文,举止儒雅得体,不卑不亢,难得的是饱读诗书博学多识之余,偏偏虚怀若谷,毫无年轻人狂妄自傲的脾气,这种充满正能量的风度气质,尤其讨中老年人的喜欢。
严大人就极喜欢这位投奔来的故友之子,这段时间,常常拉着对方谈心、下棋、考校功课,越是相处,就越是喜欢对方,只恨自己没有一位适龄的姑娘,不过自得知对方自学成才,并无老师后,干脆收了对方做关门弟子,自此青睐有加,格外看重。
他尤其欣赏的便是年轻人这种胜不骄败不馁的稳定心态,当下哈哈大笑,棋艺是他生平得意的爱好,自然不会轻易被小辈击败,不过眼前这位关门弟子才华横溢,棋力不俗,能赢了他,自己也是费了八分心力,并不是手到擒来的容易,因此心中更有成就感。
“临泉太客气了,不过是你让着老夫罢了。”
年轻男子,临泉笑道,“弟子使出浑身解数,尚且不能赢老师,若是再让一两分,岂不是要丢盔弃甲!老师胸有沟壑,料事如神,弟子唯有拜服,若是能有老师一二分的能耐,就够弟子受用无穷了。”
严大人笑道,“年轻人不必谦虚,你的棋力眼下虽不及老夫,但后生可畏,再过三两年,只怕老夫也不是你的对手了,老夫依仗的,也不过是比你们多吃几碗饭罢了。”
严大学士言笑晏晏,神情慈和,气度和蔼,完全是一派可靠慈长的风范。
临泉道,“老师太自谦了,弟子不过些微入门,怎配做老师的对手?弟子这段日子和老师学到了许多,受益匪浅,可惜老师即将入宫讲课,以后怕是没有这等悠闲时光了。”
严大人听了这话,笑容淡了淡,他毕竟是信任此人,叹了口气道,“老夫虽然猜到了皇上的心思,但却不知是幸事还是不幸。”
临泉疑惑道,“被钦点为皇子老师,这不是荣耀的事情吗?何况三皇子殿下与老师有亲,严府天然地就站在三皇子殿下的立场上,皇上既然选了您给三皇子殿下做老师,就表示他并未顾忌这一层关系啊!”
严大人摇了摇头,“你不了解咱们这位皇上,从来少有人能猜到圣上的心思,一方面固然是猜不出来,另一方面,却是不敢去猜,妄自揣摩圣意,是一件避讳之事,老夫迫于形势,不得不揣摩了一回上意,待三殿下一回宫表明意图,皇上便能明白是老夫泄了他的心思,而后皇上不但不处罚老夫,反而让老夫给三殿下讲课,表面看来,老夫是格外风光,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临泉若有所思,慢慢道,“老师的意思是,皇上已经把您排除在了心腹之外?帮您确定了立场?”
严大人点了点头,苦笑地道,“皇上是摸准了我的心思,知晓我不会拒绝给三殿下讲课——是啊,皇上要扫清储君路上的障碍,最好莫过于将二殿下三殿下都送去学武,如今三殿下违背了他的意愿,他定然是不喜殿下的,如果我再不出力保护三殿下,只怕三殿下会行差踏错。事到如今,老夫是不选也选了。”
临泉却道,“圣人儿子那么少,二殿下如今又失去了继承权,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