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朕的后宫害你,自然是不可饶恕的。”
容昭犹豫了一下。
秦瑄挑眉问道,“怎么,你想求情,朕认识的昭昭,可不是这么心软之人哪!”
容昭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我是睚眦必报之人,当然不想饶了她们,否则干嘛给皇上知道?只是我想,她们毕竟是臣子的妻妾,皇上纵然管天管地,也不好管到后宅的琐事上,没的让人笑话,何况这两人年纪也不算老,和她们牵扯上了,只怕会牵累皇上的名声,不若将这两人直接交给容……大人,我倒想看看,他还会不会维护他这一对真爱!”
容昭说的比较隐晦,秦瑄还是明白了,不就是担心他被传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绯闻嘛!
说起来这位侯府如今的当家主人正是他心腹之一,掌管了京城部分兵权,这位侯府骄纵的庶女他当然也听说过,要不是这蠢货自甘下贱和人私奔,当年还差点儿入了他的潜邸,他当初听说后简直为自己不胜庆幸,实在想不到这一转眼间,人家竟然成了他的“长辈”。
想到这里,秦瑄也不由得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心道昭昭确实是豆蔻年华,青春正好,但他也绝对不老,绝对!
“行,那就听你的,朕下午再召见容永清,”秦瑄急着结束这个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先让她俩在慎刑司待一阵,好好欣赏欣赏慎刑司老手们的手艺!”
等到下午容永清怀着一腔几欲赴死的心情将两人带回去时,这两人已经差不多精神崩溃了。
慎刑司内刑罚的残酷不是两个养尊处优的后宅妇人能够承受的,尤其是那些针对犯罪女性发明的刑罚,诸如骑木驴,幽闭,甚至是简单的杖刑,光光只是听人的口述,都彻底洗劫了两人的三观。
直到被人推搡着出了慎刑司的门,她们依然觉得呼吸间都充满了血的腥甜铁锈味,即使站在阳光下,也浑身发冷,倍觉阴森恐怖。
容永清四品的官阶着实不高,自容昭受宠后,按照默认的规矩,宠妃的娘家父兄是可以随之高升的,但容昭的情况又十分特殊,就冲容昭对容家毫不留恋的姿态,秦瑄只怕自己一旦升了容永清的官,不但不能让容昭欢喜,反而会让她反感。
征询了容昭的意见,容昭果然明确说了不愿因为自身带给容家尤其是容永清一丝一毫的好处,秦瑄于是作罢,而以容永清的官职,自然是见不到秦瑄的,就算是在朝会上,也只是远远地看几眼,从来没有面对面的机会,谁知第一次面圣,居然是因为如此糟糕的境况!
容永清并不是不聪明,自从容昭升位而他官阶丝毫未变时,他就猜到这个大女儿果然心硬依旧,说起来,他五个女儿,最终反倒是这个他从来不曾关注过的嫡女最是像他,完全没有一丝婉儿当年的娴雅柔情温和宽厚。
就如他当年为了往上爬毫不犹豫地牺牲了恩爱的妻子和尚未出世的儿子,如今大女儿为了昔日母弟的仇怨,也能毫不留情地将他这个父亲逼上绝境,连一丝希望也不给他留——从容昙带回的口讯中,他便明白了,容昭是不会允许有人继承容家香火的,她不会让任何人冠着容姓给他养老送终,这是她对他当年轻而易举便葬了她母弟性命的报复!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容永清遭遇连番打击,再也没有了爬起来的勇气,他低调了很多,只想着留容昙养老,老了安安分分地养个姓容的孙子,好歹传承下容家的香火血脉,但就是这么个愿望,也被容昭毫不留情地斩断,他心里明白,他这个大女儿,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他不可能再有本事压制她了!
相似的人想法也类似,他甚至很能理解容昭对他的恨,如果换成他是容昭,他同样会有这样的报复心思,区别只在于他能不能有容昭这般干净利落直捣黄龙的报仇手腕。
他并不恨容昭,反而在这个时候,更加怀念自己那个无缘的儿子,一母所生的姐姐都这样厉害,倘若儿子活到现在,说不定比他姐姐更加聪明厉害,到时候青出于蓝,他振兴容家的愿望,何愁不能满足,只是一念之差,一念之差啊……
容永清复杂寥落的心情无人能够知晓,只是秦瑄在初次见到容永清时,也不由得理解了侯府那个“蠢货”宁可弄死人家的原配拼着未婚先孕的卑劣手段也要下嫁过去的心情!
明明不过是一介四品小官,且浸淫官场多年,偏偏出落的一身飘逸出尘宛若谪仙临凡的气度,风淡云轻,仙气缭绕,纵然是圣前奏对,也是不疾不徐,风采宛然,如若不是深知这人的底细,甚至遇到这人的时间在遇到昭昭之前,秦瑄可能都会忍不住欣赏之心,将这人提拔到自己身边。秦瑄这才发现,他臆想中昭昭传承于便宜岳母的绝顶好相貌的想法简直大错特错了!
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的最佳范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