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一动上手,那明显练过摔跤的清兵刚刚晃起棒子,准备上去抓住对方的胳膊先扎好黄瓜架子。哪料到人家根本不给他撕扯,左手一晃他眼前,飞起一脚踹裆再跟上右手一拳封门,直接给放翻了。
满场官员看的目瞪口呆,清兵们大肆鼓噪:“没这么玩的!上来就下死手像什么话呐!”
杨浩朗声喝道:“战场之上,讲求一击必杀!谁给你机会摆架势?”
李鸿章也耐不住了,轻咳一声道:“好啦!愿赌服输,都给老夫闭嘴!”
他们顿时偃旗息鼓,然后咬着牙给下一场的人鼓劲:“兄弟,下手千万不能留情,一枪捅死丫的!这他奶奶的从来没人敢这么对咱,光兴他们出阴招?”
“对对!别含糊,瞅准了要害给他扎个透明窟窿来。可怜的孙老二,指不定下边儿都成了一滩泥,他家刚娶的那小媳妇儿可是要守活寡!”
“嘿嘿,没事儿,哥们感情那么好,还不幸给帮衬帮衬?”
三句话就转了下道儿。虽然声音小,那闹哄哄的一点纪律性都没有,比起之前看到的杨家军简直天上地下。李经方站在前头,骚的脸都发黑了,他能想象得出老头子心里头该有多怒气。
第四组的人下场,各自一条包了厚厚的海绵,沾了白灰的腊木杆。长度跟他们平日里用得枪刺差不多,熟悉一下也就可以了。
炊事班的士兵两腿往下一蹲摆出的架子,王师傅打眼一看就摇头:“这回还得输。人家这是有师傅教过的,里头有中平枪的把式。”
溥伟虽然没正经练过多少工夫,却也听说过“中平枪,枪中王,高低远近都不防;高不拦,低不拿,当中一点难遮架”的说法。这一势为枪法之根本,练好了却不容易,所以才有“月棍年刀一辈子枪”的说法。
下边那个大头兵,难道也是专门使枪的?
当然不是,杨家军的士兵都练过拼刺刀,扎架子拢共就这么一个,然后最主要练得,就是“抢扎一条线”的直线进攻招数。
天下间练枪的人数不清,但真正能炼出符合这口诀的人却是极少。真正的高手诸如厉应九这样的,他们从基本功开始,无论饮食还是行走坐卧的姿态,那都专门为出枪,练习有各种严格的要求。
用现在的话说,是把出枪那一下需要调动的肌肉群先给练顺了,再把全身的力道都练成一体。那可是动辄十年几十年的苦功夫,当兵几个月的人怎么可能做到?
功夫不到,其他方面来补。
只要姿势摆对了,其实普通人的差别都不大,关键就在出招的一刹那,是否足够果断稳健。毕竟,手中那家伙可是奔着要人命去的。但凡有一丁点儿的犹豫,就可能产生巨大的偏差。
而那个炊事兵,本身就在战场上跟日本兵拼过刺刀!
站在他面前的清兵也是练过枪的,这也是军队里的基本功,起码架势拿捏的比较准。但平日里用功不勤,身体状态也不可能保持的多好,王师傅打眼一看就瞧出来,那整个身架子都是散的,劲道拿捏不成一块儿。
再给对方的凶戾眼神一看,清兵不由自主的一哆嗦,浑身肌肉绷紧,动作登时就慢了一拍。
就在这一眨眼时间里,炊事兵一声断喝:“呔!”
好似炸雷一般的吼声,震得清兵脑袋嗡一下,什么反应都没来得及作出,就见一个白点倏地冲来,紧跟着胸口剧痛,两脚离地倒飞出去!
“嘭”!
清兵结结实实摔在地上,一口气捯饬不上来,两眼就反白了。
炊事班收枪立定,冲着对面呆若木鸡的其余人轻蔑的一撇,扁担一样扛着木棍回归队伍,冲厉学忠敬礼:“报告班长,俺打赢了!那家伙忒怂。”
看台上,李鸿章拂袖而起,轻哼一声:“不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