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隐隐有红光闪过,跟着又有喧哗之声,从远处传了过来。赵括起身走到门边,从门缝里往外望去,低声道:“是方才那些人。”这附近只有一个村落,方才桑婆婆临死前大呼小叫,还是将追捕的人引了过来。
“此处不可久留,咱们走。”胡衍道。
“我不能丢下婆婆……”月夕紧紧地抓着桑婆婆的手臂,无论如何都不愿松开。赵括无奈之下,伸指便点中了她的穴道。胡衍抱起了月夕,道:“走。”
可他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脚步声密密麻麻,纷纷朝这边而来。赵括一把将门拍开,已有数人冲上前来,胡衍正要带着月夕冲出去,忽然听到一声惊呼,只见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身子离地飞起,又重重摔到了地上,像是被人抛出来的,几乎脑浆都要撞跌出来。
赵括和胡衍见到这样的场景,心下均各骇然。一人穿得五彩斑斓,从追捕的人后面一蹿而上,站到这小柴屋前面,面目狰狞,怒喝道:“格老子的,谁敢动她一根手指,老子便叫他不得好死。”他一转身,对着月夕,却又换了一副温柔的表情,和声道:“你们先走。你放心,天大的事情,都有在下。”
赵括朝胡衍使了一个眼色,胡衍抱着月夕,拔地而起,朝东而去。有人要追赶,花五与赵括出手如风,又将两人拍倒在地。远处有人厉声喝道:“花五,你不要命了,叫你出来办事,你怎地还倒戈相向?”
花五阴阴笑道:“格老子的,老子就是听说要来捉她,才出来瞧一瞧的。不然你以为老子还会听你们的号令?”他大喝一声。左右双手齐出,又拍中了两人,他掌中有毒。内力又深,被他击中的人。都倒在了地上,爬不起来。
花五得意洋洋朝着赵括挥手道:“咱们走。”当先朝东而去,赵括见这时竟无人再向前追来,正觉得有些反常,忽听远处有人低声喝道:“放箭。”
立时便听“嗖嗖”几声,无数利箭朝两人射来。赵括心中一惊,脱下头上的雪笠一扔,挟风而去。扫落了当先而来的几根箭。
花五听到箭声,回头一看,见到了赵括的面貌。赵括虽胡须满面,右脸上还有伤疤,可花五仍是认出了他。他愣了一愣,又听后方矢箭如雨,朝两人急射而来,就这电光火石之间,花五竟想起了月夕在红泥小栈抱着自己哭泣的样子,他心中念头一转。突然飞快伸手,将赵括一把提拎了起来,远远地超前一扔。躲开了箭矢。
他自己肩上,腹上,腿上几处却瞬间中了好几箭,倒在了地上。赵括趁这空当,忙回身扛起了花五,借着一旁的两颗大树,挡住了箭雨,飞快地也朝东去了。
咸阳附近,多是平原。朝东大约二十来里路,才渐渐有了些山头。大雪封路。赵括抱着花五在雪中行走艰难,后面追踪之声不停。前面有一座较高的山峰突起,但见郁郁苍苍,林木茂密,山势甚是秀丽,正是骊山。
他带着花五,在林间急跃,躲进了山中。到了半山,前方隐约瞧见有一个隐秘洞窟,赵括微一沉吟,正欲带花五入内,却见胡衍从洞内出来,朝他招了招手。
他急掠上前,胡衍带着两人进了洞窟。洞窟深透,曲曲折折走了片晌,前面才有了火光。月夕垂着头,萎靡地靠在石壁上,面前地上又是几摊血迹。听到动静,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眼。
赵括目光在血迹上一扫而过,心中却一阵叹息。月夕曾说自己心痛是老毛病,胡衍也说她一直动辄晕厥吐血,如今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呕血,就算逃出了生天,她的身子几时又能好转得过来?
赵括将花五放下,检视他的伤势,其他几箭未中要害,可胸口偏下处却被两箭穿过,又在冰雪中冻了几个时辰,实在不晓得还能如何去救。
花五趟在地上,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由得赵括探视自己,迷迷糊糊中听得远远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道:“花五他怎么了?”
这娇软的声音一入耳,花五仿佛全身立刻又有了十足力气,霍地翻身坐起,嘿嘿笑道:“老子没事。”一句气竭,又往后翻去,被赵括托住了后背。
月夕凝望着花五,但见他身中几箭,鲜血淋漓,脸上全无血色。她晓得他功夫高深,是为了救自己才落得如此,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握住了花五的手,颤声道:“你……你何苦如此?”
她与花五的手,俱都冰凉无比,可花五却觉得自有一股暖意自手涌入,源源不绝。他嘿嘿哑声一笑,高声道:“上次在下……坏了应侯的好事,你还……叫郑敢救了在下,在下得报你这……这……恩情。”
他盯着月夕的脸仔细地瞧着,火光之下,她嘴角挂着血迹未拭,眼中泪光莹莹,仿佛是在为自己忧心。他蓦地又惊又喜,脱口而出道:“你是为了老子伤心么?”
他为月夕而命在须臾,月夕虽说不上伤痛,可心里亦是说不出的难过,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可花五反而挥着手嚷道:“格老子的,老子怎么能让你难过……”这话未说完,嘴里涌出了一口鲜血,堵在嘴里,竟然连吐出的力气都没有了。
月夕晓得花五一直对自己有觊觎之心,现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