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自己兄妹两人,萍水相交,既然肯将从前之事情坦然相告,也不必刻意隐瞒些什么。除非……他是多年来都习惯了这样自圆其说的说辞,这才对着任何人都是脱口而出。
李谈不动声色,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我战战兢兢,赶着马车,只怕遇到秦兵,更怕遇上赵军的冤魂,真是后悔自己为何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前面大雪封山,四处白茫茫的,积雪又厚,马车再也走不了了。那女的急了,跳下了车非要继续走,她怀着孩子,我怕她出事,就想去拦着她。我俩拉扯着,才瞧见前面的白雪之下,隐隐露了血渍出来。”
胡衍似陷在回忆中不能自拔,又连喝了两杯酒,才道:“我上前去看,扒拉了几下,才发现那雪下面,埋着一名白衣女子,她埋在雪里,整个人都已经僵了,披散着头发,一滩鲜血凝固在她的胸口,那场景现在想起来,仍觉得触目惊心。”
“那女子便是赵姬么?”阿璃听得入了神,忽觉李谈全身发颤,忙抓过他手里的酒樽,埋怨道,“叫你别喝酒,非要喝。不会是又犯病了罢?”
“方才受了冻,现在觉得有些冷罢了。”李谈摇了摇头,追问道:“她身上有血,是受了伤么?”
“她没有外伤,只是吐了不少血。后来大夫说她是心脉受损……她的身子就是到了现在也一直没大好过,时而晕厥吐血,我们也都习以为常了,”胡衍微微叹了口气,招手叫人生起了暖炉,又道,“我将她抱到了马车上,才晓得她就是那女子的妹妹。我带着他们三人寻了一个小客栈,请了大夫。好几天后,她才醒了……”胡衍说到这里,忽然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她睁开眼,第一眼见到我,就似方才那样,一把便抱住了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