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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宵怜月影侵(2 / 3)

拾,又该怎么办?

赵括忽然全身焦躁了起来,在营帐里来回地踱着步,突地心里一慌,也出了帐去。外面月冷山清,乌云踏雪仍在吃草,还有不少修筑工事的赵军,可哪里还有月夕的白色身影?

他几句话点中她的心结,第一次骂得她那样狠,她终究是受不住,离他而去了。

便连她的阿雪都不愿带走了。

这样九死一生的危险境地,她却就这样笑盈盈地来了。他有时实在是拿她无可奈何,只能对她拉下脸来,要叫她识趣离去,莫要陪着他送死。

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她置之于不顾的。

赵括抬头仰视天上,残月躲在乌云之后,月色黯淡。山林凄迷,前面暗林黑影憧憧。像是正在向赵括诉说他的前途,亦是重重艰难。

他默然良久,朝着暗林缓缓行去。冯亭正从暗林里带了几个人出来,见到赵括,挥手示意那几人离去,迎上前来:“上将军,借一步说话。”

“好。”他只当冯亭要告诉他月夕的去向。冯亭将他往林子里一拉,压低了声音道:“上将军。这林子里的人已被在下驱逐干净,此刻你我的话,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想问上将军一句话。”

“冯将军请说。”

“那夜赵鄢带了几人到了上将军帐中,上将军与之深谈了一夜,那几人是什么紧要之人?”

“不是什么紧要的人,”赵括心神一凛,淡笑道,“只是我娘叫人同我说一说家中近况。”

“上将军说笑了,”冯亭道。“我记得上将军初到长平,无论赵王几番下令,仍是以廉老将军之法。坚壁以待。可自那几人到了之后,上将军便悉更约束,易置军吏,号令全军出击,这又是怎么回事?”

“冯将军多心了。”赵括叹气道,“当初家母在邯郸与众人便说过,在下言过其实。所谓知子莫若母,在下对用兵,本就是一知半解。才会将众人拖入险境。赵括之罪,实在是百死莫赎。”

“上将军何必这样说。这几年上将军为长平督粮。与在下来往颇多,在下深晓得上将军的本事。故而今日才有此问。那几个人……”

“冯将军,他们只是我府上家将。”赵括微微一叹。

冯亭见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答他,晓得他口风甚严,只好转口道:“林子里……”

“我想一人在林子里呆一呆,想些事情。”赵括打断了他。冯亭讪讪点了点头,拱手而去。

一阵风吹过,吹开了乌云,霎时间明月当空,清辉遍地。

赵括一人负手站在林间,凝视着林间突然明亮起来的月色,心里竟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他此刻心绪纷乱如麻,根本也不知该从何想起。

他自小到大,人人都夸赞他聪颖过人。无论是功夫、兵法,他学起来都比旁人容易些,便连那样聪明的月夕,都会调笑他是只老狐狸。可此刻间,他只觉得,若是他能少一些聪明,对眼下的境况少了解一些,这样他心中的恐惧便会少一些。

聪明人比庸常人痛苦,因为他能够以智慧预见到自己的将来。

他本就晓得,长平会是他一去不回头的地方。

他出生名将之家,是马服君赵奢的儿子;他虽然没有没什么功名利禄之心,但他有着天生的燕赵慷慨之气。他是赵国人人推崇的马服子,赵国给予他的一切,叫他对这个上将军之位无可推却。

国家有难,责无旁贷。

当仁不让的,是家国的安危。

自那日赵丹力排众议,拜了他为上将军的那一刻起,长平之势再是骑虎难下,为国为家,他也要迎难而上。

可这几日之间,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都脱出了他的控制。他明晓得那夜大雨中月夕一去,白起便会病愈;他见到秦军摆开的阵势,便有几分担忧是圈套,更怀疑白起就在秦军帐中。可他除了劝说,全无它法,最后竟眼睁睁地看着这里的二十万赵国精锐陷入了秦军的包围圈中,瞧着一切滑入深渊。

他不但无能为力,却要叫他为此承担一切。

事到如今,他还能做什么呢?

历史从来成王败寇。死,本不足惜,他也不在乎。若他死在长平,世人对他是怀着怎样的情绪?惋惜,同情,憎恨抑或是兼而有之?

一切,冥冥中都有天定。他只需尽力而为,无愧于心便是了。

可他仍是感到恐惧。

他第一次感到恐惧,是那次他一掌击中了月夕。那一次,他怕的是此生再见不到月夕。而这一次截然不同,他觉得恐惧,是因为此刻陷在这山谷里的二十万大军。

二十万赵国儿郎的性命,邯郸父老的安危,都交托在他的手里。

他清楚秦王与白起,要得不是这上党十七郡,不是争这一口气,而是赵国千里的河山。眼下有如此大好良机,他们秦国君臣怎会生生错过?从此刻起,他但凡出一点点差错,都会叫赵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样不堪的重负,他一人如何承担得起?

他更怕此生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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