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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风波起大江(1 / 2)

女子取过蓬舱内的一个茶杯,将里面的半杯茶水泼了出去,用袖子抹了一抹,再提壶倒了一杯凉茶,递给月夕:“我叫吴娘,这是我当家的,他叫公冶常。”

这脏污的杯子与水,如何能入得了口?月夕不愿接她的茶杯,只斜靠着,淡笑道:“复姓公冶,岂不是名门望族之后?”

吴娘抓起月夕的手,硬是将杯子塞到了她手里,笑道:“那都是百年前的事情,如今世道这么乱,我们只能做些小本生意,勉强糊口。”

月夕点了点头,也无兴趣晓得他们做了什么生意。船儿离岸越来越远,到了汴水中间,朝西而去。她一手托腮,瞧着这外面的风景。吴娘和公冶常倒也十分识趣,不来打搅她,两人坐到了船后头,离着她远远的。

过了半个时辰,眼前水道分开了岔,一条继续向西,一条向北,而这小船微微左向,仍朝着西边的水道而去。她皱起了眉头,正要问吴娘,可突然听到船舱下面传来“咚”的一声。

“这是什么声音?”她奇道。

“没什么没什么,”吴娘瞧了公冶常一眼,赔笑道,“这船老了,总是有些奇怪的声音……”

“吴娘,这船朝西去,只会离云蒙山愈来愈远……”月夕蹙了蹙眉,又回头瞧着水面,她虽然第一次从大梁回云蒙山,对这水路的走向却十分的清楚。可她语尤未了,只听到船舱下面传来“咚咚”的两声。

“这船里钻了老鼠么?”她笑着转过头,却看到吴娘和公冶常两人,一人手里拿了一根绳子,正站在她后面。见她突然回头,吴娘顿时楞了住。公冶常反应快,二话不说,一边拿着绳子便往月夕头上套来,一边狞笑道:“果然是只旱鸭子。船里怎么能钻耗子?若钻了耗子,不早就沉了。”

“原来是座贼船。”公冶常手里的绳子眼见便要套到她的身上,月夕却仍是笑嘻嘻地,缓缓取下了腰间的丝带。公冶常见她不慌不急,反有些迟疑。她手中丝带飞出,恰好轻轻地卷住了他的脖子。

丝带缓缓地收紧,将公冶常的脸挤涨得又红又大,双眼暴突而出。月夕一手扯住丝带,瞧着吴娘,笑道:“吴娘,你告诉我,你们这贼船是做什么买卖?”

吴娘没料到她身怀功夫,且公冶常被她一招制住。她见势不妙,立刻同后面划桨的船夫招了招手,两人“扑通”两声,分别跳入了水里。

这倒真是叫月夕瞧的愣了,她松开了丝带,伸手抓住了公冶常的衣襟,笑道:“你娘子只顾着自己性命,跑走了。”公冶常倒还镇定,只苦笑道:“她若不逃,就同我一样落在你手里。若是我,也同她一样,先逃了再说。”

他说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月夕顿时失笑道:“难怪祖奶奶说,什么男女之情,夫妻之恩,都是唬傻子的,聪明人却从来也不会上当。”她咯咯地笑着,目光软软地瞧着公冶常:“你这船舱下面是什么?”

她笑得娇媚,声音甜糯,公冶常却只觉得一身冷汗涔涔而出。他不敢多废话,忙掀开了船上的陋榻,下面原来有一个暗门,他又提起了这门,露出下面的底舱。月夕侧身一瞧,里面竟然有一个女子,嘴里塞着布团,发乱面污,可仍看的出眉清目秀,面容姣好。

她双眼红肿,面上都是泪痕,手脚被绑,侧躺在底舱上,仍是不住挣扎,可怜的样子便像一只受了伤的雀鸟儿。

“她同你有仇么?你捉了她做什么?”月夕眉心微蹙,十分不解,“把她扶上来。”

“我们捉了人,便要送到大梁城的雅秀坊里的。”公冶常不敢隐瞒,伸手将底舱的女子一把提了上来。

“雅秀坊是什么地方?喝酒的地方么?”月夕轻轻地取下了那女子嘴里的布团。公冶常面色尴尬,半晌也没说话,反而是那女子,一听便急叫道:“姑娘,我叫吕盈,他捉我是要我去陪那些臭男人……”

这叫吕盈的姑娘看起来弱不禁风,脑子却颇为清醒。她一听月夕说话的口音和话语里的意思,大概便知道她不是魏国人,更不晓得这大梁出了名的风尘之地雅秀坊,开口先自报姓名,又隐晦的解释这雅秀坊是何等所在。

“什么叫陪那些臭男人?那些男人很脏么?”可月夕仍是大惑不解。这下吕盈才明白月夕是丝毫也不懂得这些坊间俗语,她一时嗫嚅,不知如何解释。又听得船底下“咔嚓咔嚓”几声,月夕问道:“下面还有人么?”

吕盈疑惑地摇了摇头。公冶常探过身子,朝着底舱瞧了一眼,面上倏然一松,直起身却又面露慌张,大呼小叫:“姑娘,不好了,不好了,这船进水了,要沉了。”

月夕推开了他,侧头望向底舱,果然船底的木板翘起,江水已经汩汩地渗了进来。吕盈惊呼道:“姑娘,你看……”月夕回头一看,那公冶常站在了船尾,阴恻恻地笑道:“我娘子若不逃,这船就沉不了,这船沉不了,我就跑不了……”

他说的仍是有几分道理。

月夕淡淡瞥了他一眼,公冶常没料到她到了这刻仍是如此镇定,只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讪讪一笑,转身跳起来,一个猛子扎入水里。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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