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晚就有命令过来,要楚尧他们在三天内将押送到台湾的货物运到高雄某单位交接。接到命令,楚尧立即行动起来,找车辆,做保养,制定路线什么的,忙忙碌碌,泊菡看见楚尧行事雷厉风行,却又心细如发,工作的时候帅得不似凡人,像绣像小说里白袍白马的天兵天将。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唯有细心地收好他和自己的行李,做好离开的打算。
过了十二点,楚尧才回到房间,摊开一份地图用尺子计算每天的行程和住宿地。一会回头,看见泊菡躺上被褥上还没睡,就向她报歉地笑笑,说:“你快睡吧,我有事要忙,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一会还要收拾行李。”
泊菡说,行李我已经收好。楚尧看看三件行李箱已经摆放整齐,说道:“我想你留下来吧,这趟南下的路不好走,一路坑坑洼洼的,你一定会晕车。”泊菡心想,按楚尧的说法,任务一交掉就会派到前线,哪里舍得和他分开,坚持同往。楚尧微笑着打量她:“怎么跟我在一起,你像变了个人,一点也不似那个受气的小媳妇了。”泊菡翻翻眼睛,说:“原来你欢喜小媳妇,不喜欢我。”楚尧一边忙,一边回答:“是你什么都好,看你现在开朗一些,我倒放心了,万一我不在了……”泊菡在他嘴里塞个苹果,打断他的话:“快咬一口,平平安安!”楚尧听话地咬了一口,笑道:“这个苹果真甜,你也咬一口吧!”泊菡突然忆起有一个暖温如玉的男子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一时痴了,呆了半晌。
第二天一早,来了十辆卡车,大家装好箱子,已到中午,吃了午饭,车队开拔。楚尧和泊菡一辆车,行在中间,又嫌司机开得冲,把人家赶到其他其他车上,自己细心开车,泊菡事先吃了晕车药,楚尧又开得平稳,一路上,只觉得时间太快,一会儿就到一个地方,一会儿又到另一个地方。台湾风光秀美,沿路可见到高山海湾,溪流村庄,与上海的都市繁华完全是两个世界,泊菡心情完全放开,又有楚尧相伴,真的忘了二十几天前,她还哭哭啼啼,想死想活,是被楚尧抢来的弟媳妇。
一路上,多是她要楚尧讲故事给她听。比如上回深夜遇到敌人,他为什么要逃跑呢,为什么不和他们打起来呢?!楚尧嘴歪着一笑:“打仗哪里像你想的,随便就打?!我们只有三十几人,他们来了两批,至少六七十人,仓促之间,我们肯定打不过,只有先撤到外围,摸清情况再说。”泊菡揶揄说:原来逃跑都有个好理由。楚尧揪揪她的耳朵,说:你怎么知道后来是什么情况?!我们退了五里,遇上了自己的人,后来把他们围了,一个没跑,全干掉了。
哦!泊菡心想,这一段小冉没有说。楚尧看看泊菡,知道她在想什么,说:“这些我都叫小冉别说。现在同僚中有的会打,有的不会打,夸多了只会遭人恨,不如不讲,上头知道就行了。何况打的都是自己同胞,拿出来炫耀,也不是件光彩的事。”
泊菡又让楚尧讲他父母的事。楚尧就嘲笑她:“我看姆妈平时天天让你读孝经女传,怎么你自己公公,还有我亲生的姆妈,因为是父亲的原配,你也得叫婆婆的,你一概不知呢?!”泊菡羞涩地回答:“公婆的牌位我只在过年的时候请出来拜过,知道公公名叫楚明晖,婆婆名叫楚英红,别的实在不知。”楚尧轻哼一声:“大概因为姆妈是填房出身,对这些忌讳,所以没让你知道多少。”
楚尧告诉泊菡:他的生母真名叫赵英红,外号“山里红”,当年在东北是响当当的绿林首领,巾帼英雄,做了许多打家劫舍的壮举。张大帅就派了楚尧父亲楚明晖去剿。楚明晖当年是个白面书生式的团长,赵英红一见钟情,愿意投降,唯一的条件就是要嫁给明晖。张大帅一听可以不费一枪一弹,招降一山头的人马,自然同意。赵英红当下脱下武装换红妆,做了楚夫人,只可惜天妒红颜,刚生下楚尧就因病去世。
泊菡听了这段故事,心想难怪楚尧行事胆大妄为,原来是个有做土匪婆的婆婆,而楚舜大概长相和公公差不多,不然见多识广的婆婆也不会一眼看上公公。想到这里,不由得一笑。
楚尧一面开车一面望她一眼,也不在意她笑什么,说:“其实我姆妈曾经留给我一条项链,听说是当年抢了外国贵族的东西,据说还是什么有名的皇后遗物。只可惜让我给弄掉了,不然现在可以送给你。”
泊菡笑道:“婆婆留给我最好的东西,就是你。”楚尧听了,握握她的手,说:“如果不是开着车,真想好好吻你!”
在路上,泊菡还将自己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抛给楚尧,问他:前两天你说,打仗的时候,没事就看我的照片,是真的吗?楚尧肯定地点点头,答道:不信你在我口袋里拿出来看看。泊菡就真的从他口袋里掏了钱夹,一打开,透明的夹层里当真都是她的照片,一张三年多以前的,稍有些泛旧,其余两张很新,就是不久前照的。她还没有看过和楚尧的合影,仔细一看,俩人站在那红色的花树之前,甜蜜相依,自己面带微笑,楚尧虽是表情严肃,却是用手紧紧揽住自己。心里很甜,暗悔当初没有向姆妈坦白自己喜欢楚尧的事实,若不是楚尧一番筹划将自己带到他身边,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