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到半个时辰后,当姬双玉一肚子不情愿地扶住一把梯子颤巍巍地往上爬的时候,她相信的就只有自己绝逼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对这个混蛋产生了什么劳什子的“信任”!
这里是昨晚闹鬼的那个茅房后窗所在的那堵墙外。
刚吃过早膳,公子折丹就以要捡回昨日掉在屋顶上的一只抛足为名,叫人搬来一副长竹梯架在屋檐下。
可他不让别人帮忙捡,还支走众人,偏偏要让那一双小短腿看着几乎跨不上横杆的姬双玉来捡。
姬双玉艰难地爬了几级,一个没多少耐性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爬快点,你早膳明明吃了一个千光纳福包、两件乾坤白玉酥、一张凝气软金饼、一块流珠聚福糕,一碗珍珠翡翠羹外加一个荷香糯米鲜肉团,这么多食物转化出来的力气都到哪里去了?”
姬双玉的满腹牢骚顿时变成满头黑线。你又不是食堂的收银员,盘点得那么仔细干嘛?!
但是,她心里虽然不满,手脚上却不敢怠慢。
无奈冬天的衣服实在太厚实,行动非常不便,加上那梯子的横杆对于她来说间隔又大,她只能动作笨拙而艰难地一步步小心翼翼朝着房檐的方向往上爬。
被催了两句,她那双鹿皮小靴粗笨的鞋头一不留神踩了自己的裳摆一脚,差点失足从一人高的梯子上滑下来。
她扶稳了梯子,又惊又气,“为什么一定要我来爬?嫌我慢,你自己来!”
公子折丹在底下闲站着,完全一副袖手旁观的姿态。
他不紧不慢道:“你不是害怕‘鬼’吗?,我是给机会让你见证那‘鬼’的真面目。”
一听这句话,姬双玉又差点吓得再次失足。得亏是光天化日,否则不立马“乒呤乓啷”摔将下来才怪。
“什么?!你、你说那鬼在上面?”
他不回答,只催促道:“快些,否则等日头高照,你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本来那屋顶就最多只有姬双玉的三几个身子高,动作再慢,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就到顶了。
她停在竹梯的顶端,看见屋顶上白花花的一片,铺满了不厚的积雪,抛足自然是没有的,可也找不见什么值得她千辛万苦爬上来观察的东西。
他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你仔细观察一下,看看房檐的边缘是不是有几道抓痕?”
姬双玉不明所以,可也照他说的四处张望了一番。
果不其然,她很快就发现了就在她身边的那些积雪有点异常。
屋顶的积雪因为一般不会有人去特地清理,所以积雪的表面还保留着昨夜下雪后均匀覆盖的平整。
但是她发现房檐边缘有一处积雪上面出现了三道深深的印痕,就好像被一只很大的鹰爪爪过一样。
“你怎么知道的?这是什么东西?”
她反复仔细地看着那三道印痕,诧异不已。
“爬上去。”他依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冷静的下达了指令。
“爬上去?!”
他让她爬上房顶?!她看着面前那坡度不小的房顶双眼圆瞪。
这里离地面那么高,上面不光陡,还有积雪,如果不小心从房顶掉下去,不摔个半死不活才怪!
他的声音又一次冷冰冰地传来,“你不记得我说过,你再拖延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一条八爪鱼尚且记得自己几十秒之前产下的卵而不会当成食物吃下去,你的记性是不是连条八爪鱼都不如?”
姬双玉又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
可惜申诉无门,她终究还是硬着头皮,咬紧牙关,伸手抓牢房顶的剪边,艰难地抬脚跨上屋檐的边缘。
经过一番心惊肉跳的努力,虽然姿势很不雅观地匍匐着,可好歹她是爬上了屋顶了。向外探头看了看屋顶和地面之间的距离,她不由得浑身汗毛都又竖起来一遍。
“起身,你这样不光什么都看不见,还会破坏有用的痕迹。”
片刻后,阵阵北风中,姬双玉终于解放出双手,用双脚直立在屋顶之上。
她的腿肚子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却不是因为天气寒冷,她的额头甚至还冒着汗珠——这陡峭的房顶每时每刻都让她有种自己随时都会滚下去的错觉,让她一度闭上双眼什么都不敢看。
“睁眼,仔细看看周围有没有足印。”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又再响起。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睁开双眼,开始在铺满积雪的屋顶上仔细观察。
不一会儿,她再次有所发现。
只见白皑皑的雪面上,除了自己刚才爬上来的时候留下的痕迹和脚印之外,还有另外一些足印!
从尺寸上看,那些足印应该还是一个成年人留下的,而且足印之间的跨度很大,留下这足印的人身手一定很是矫健。
她还发现最后一个足印就在靠近屋顶的正脊边缘,显然是留下足印那人跨过那边屋面去了。
她忽然明白公子折丹为什么说等日头高照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