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自己去查,自己去找,只要咱身在这清净的道观里,还怕咱找不到咱心爱的她吗?咱甚至已经想象到,咱的她正在殷殷施救咱吧。
“哎呀,这个贱人,躲在角落里啥都不干,还要咱黑灯瞎火地给她送饭。知不知道每次走这段荒凉的山路,我都吓得头皮发炸,腿肚子转筋的。有本事忽悠男人,就有本事自己个儿寻无常去。不死不活的,老累姑奶奶咱跑东跑西的,再见着她,俺一定要啐她几口!”那个夜黑,咱躲在咱的那间小房墙外恣意地放着小水,就听见两双焦急的脚步声越走越近了,边走还肆无忌惮地发着牢骚。
“可别这样说,要是叫观主听见可就麻烦了!你不知道吗,她是观主的……”来一个陪着小心,好心好意地提醒着。
“管她是观主的嘛玩意儿东西,就是当着观主的面,我也敢啐她几口唾沫的。咱是来出家做姑子的,又不是做她家的仆人小丫鬟,为什么老指派我们摸黑走这山路?有本事自己来送饭啊,她自己做的孽凭什么叫我来陪葬?要是一个不小心,我掉到悬崖里怎么办?我还没有嫁过人呢,咱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做了屈死鬼?”谁想,那位的脾气火爆得狠,果真刚吃了一串最辣最辣的朝天椒似的。
这都什么出家人啊,谁惹着你了,合着这样口不择言地贬人,骂骂咧咧的,你当泼妇骂街啊!做姑子就做姑子了,不要老想着嫁人啥的,谁敢要你呀?你家佛祖听见了,还不赏你几个大板栗吃吃,叫你吃着碗里想锅里的。
“师姐!师姐!要不我帮你们去吧,你们把路指给我,我替你去,我不怕黑,啥子夜路咱都走过!”咱掖好布带,紧跟着两人的背影就去了,还主动揽这杂乱的活。
“你……”可是,真到事头上,刚刚那个骂骂咧咧的师姐还是有些迟疑了。夜色中,看不清她脸上到底有着怎样复杂的变化,可是咱很是明白,她的内心有着怎样复杂的惊涛骇浪。
“你去行是行,不过……”另一个一向沉稳的师姐沉吟着,似乎在想着什么约束咱的手段,最好让咱把活儿替他们干了,事情也安全了,“不过,你把饭菜送到以后,不许在那里耽搁太长时间,我们就在这里等着收木盒。还有,就是,你绝对不能让人知道我们没有去送饭,事情败露了,我们至多挨顿责骂,你,肯定要被观主逐出山门了!明白不?”
娘的,这馊主意真够馊的,叫咱立刻由高高在上的好人,变成钻进风箱里的耗子,两头不为人!然而,咱惦念着咱的净心,就是叫咱上刀山下火海,咱也认了。
夜,真黑啊!咱把所有的精神细胞都攒足到眼皮上面,也看不清面前超过五尺见方的地方。没有法子,咱只有模模糊糊地看明白眼前的路途了,咱才能抬起下一个脚步。
路,真陡啊!自山路抬头之处,就一路向上,向上,还捎带着有几个曲折往回的转折,有时候,咱不小心踢下一个小小的石块,那石块噗噗簌簌地滚了好久才听不见声音。山谷真深啊!
这路,真长啊!咱小心翼翼地向上,向上,再向上,不晓得在蜿蜒的山路上回旋了几个圈儿,还是没有看见那个有着晃晃烛火的山洞口儿。
“好找!看见有烛光的地方就到了!”那个沉稳的师姐说得好是轻松,好像咱是公费旅游的公务员,宁愿多花个万儿八千的,一步出力的地方也不想多走咋的。
“怎么还不到啊?”可是,咱就要彻底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