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饭的那个要命家伙什,那只破陶碗捧在手掌心跟着一起走路得了。没有这东西,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下次再有好心人施舍咱碗热腾腾稀粥的时候,咱也可以这样奉承他:“好心人呢,你的粥真好吃,放在破碗里都糟蹋了,这样吧,你直接将稀粥灌在我的脖子里得了!”
拎了唯一吃饭家伙什的甘哥,还是一路不说话,好在也不再强扭着我的臂膀不放,我的小脚丫子总算有了能够行动的自由权利——难得啊!那又怎么样,这家伙的脚丫子撩起来跑得可快了,要我一个人在后面紧追慢赶,总也不是什么好事。我还是了解明白了好。
“甘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呢?边城这地方多好!”这样想着的时候,我绝对是加倍陪着小心和这家伙说话,这驴家伙不晓得从他们老大那里吃了咋样的枪子儿,见谁都想嗵嗵来上两梭子才过瘾似的。
“好好走你的路,又不是个女人,哪里恁些啰嗦话。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给卖了!”就这,还是触怒了这顺横都不讲情理的玩意儿东西。
我那个气恼啊,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女人,我就是爱管闲事怎么了。不服气的话,咱俩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好了,你过你的独木桥,我找我的娘舅去,看谁能够早些混来幸福日子,哼!
“白弟,生气了?”这家伙果真是个属驴的家伙,一见我老和他不理不睬,还净在后面找机会逃脱的样子,这家伙就惊恐,就自己来和我说好话。
咱才不搭理他,咱索性小胳膊一扬,小腿搅拌得利索,居然跑到这家伙头前去了。
“真生气了,咱哥们儿的,多大点儿事啊。你别走那么快不行吗,咱俩慢慢走,我把什么都告诉你!”这家伙唤不回我的回头率,果真自己对我赔着笑脸说话了,还离我最关切的话语不远了。
我不理会他,可是,往前蹭蹭只蹿的脚步似乎还是慢了些,我不能漏过他的知心话——说到底,我还是最关心他和老大究竟在探讨些什么,是不是和我有关,和我的关系到底大还是不大?他们为什么吵得那么厉害,这家伙为什么扭头就走?
“唉,不知道怎样给你说起……”甘哥长叹了一口气,可是瞧瞧我没有多大反应,又不得不和我拉呱拉呱,“你太小了,这大人的事情不想叫你知道,你偏偏非要知道,可不难死我了!”
我呸,你大人,咱俩没有攀比过,你怎么就知道你岁数准比咱大呢?你真比咱岁数大,怎么和咱个头差不多大,还没有咱玉树临风呢。还是别装你的老大风采了,有话直说,有那个快放,不放,我自己可要与你分道扬镳了。
“老大不是中原人!”甘哥努力咽了好些口唾沫,才终于简短地吐了这样几个字。
“不是中原人?真的?”甘哥的话一下子就揪了我的心肝儿,咱这辈子谁都可以原谅,就是这些不是中原人的家伙除外,咱爹可是被野蛮人突突的,咱娘可是被嗜血之徒掳走的。我不止一次在梦里发誓,这辈子有本事了,立誓要杀光所有的野蛮人。
原本这消息,我在见着老大的时候,作为女人的第一感觉就知道这老大与中原人有着本质区别,没有想到,经由甘哥说出来,这消息还这样让我震惊不止:“野蛮人……杀!杀!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