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你不知道我不喜欢有人知道我的落脚地吗?还带他来!”甘哥口里眼里的所谓老大,并不比甘哥强壮多少,鹰钩鼻子大叉子嘴,胳臂上纹着那叫什么,翅膀长大长长了的小鸡。小鸡有这样特大号的吗?
一见面,甘哥一提起来就毕恭毕敬的老大就拿警惕的眼珠子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将我里外参透若干遍,逼人的寒气促使我不由自主地夹紧了蓑衣。我可不想被这家伙看穿我内里的空虚来,我和他们的真正不一样——甘哥还好说,三哄两哄的过去之后,也就忘了要和我夜晚搂搂抱抱的诉求了。那小子,毕竟还嫩着,想在我面前装大款,着实还需历练历练。
这家伙绝对不好哄骗吧!甘哥多牛啊,这边城的一半地盘都是他的,见了这阴阳怪气的老大,还避猫避鼠的,老大问话一概不敢隐瞒,老大不问,骨嘟着嘴儿就连半句话半个字儿都不敢多说。这家伙绝对满肚子肠子都是主意和想法,单看滴溜溜乱转的一对耗子眼儿,总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哪个地方有个轻微的响动,就是一只贪大的白天出来闲逛的真正耗子,总逃脱不了他逡巡目光的逼视。
“你是从哪里捡了他来的?是个绝对可靠的人吗?”没有几分人样的老大背着手,大人物那样对着甘哥训话,眼角却无时不在注视着旁边我的一举一动啊。
我身上那个瘙痒啊,仿佛数万只蚂蚁一齐在我身上玩捉巨人的游戏,有几只还调皮地顺着我的脊背爬呀爬的,就要爬到前心那两个逗点的势力范围了。冷汗、热汗、透心汗全在一股脑儿地往我的内衣里面涌,那痒酥酥的感觉还不如我痛痛快快地扒光了自己,摆清了请这家伙的贼眼在那里仔细观瞧:“看什么看,不就是我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不就比你们少一点点嘛。”
“可靠,绝对可靠!我仔细审查过了,他家的亲人都死绝了,八竿子打不着的正经亲戚都没有一个!”甘哥着急慌忙地向老大做保证,如果不信的话,似乎可以立刻剖腹挖心验证一番相似。其实,你真知道咱的亲戚都死绝了吗?说一个吓死你来,你们这儿的真正龙头老大可是咱的亲亲娘舅啊!只是他没有见过我,或者连我的存在都未必知道,我更加不晓得他长着怎样慈眉善目,或者鹰钩鼻子络腮胡子,打破了我家院子的那种。
“那就好!那就好!”甘哥的话虽然这样说,那家伙狐疑的表情还是强烈暗示了这精明的老大要么不信任我,要么总把我归在冤家对头时刻要提防的一栏人中去。
“有个事咱俩还是到里面去说吧,外人在前这事说不得!”这样说着的时候,老大又狠狠剜看了我一眼,不过这一眼可是奔着我的前心去的——看什么看,我那两个应该膨胀起来的逗点,还那样没有多大行动,最起码我感觉不到他们这几天就会有多大的特别变化。你一个二家门子的男人,就比我更清楚自己的内里变化吗?
其实,就你们两个臭要饭的,就指着别人施舍一点儿东西才能混饱肚皮,我一个堂堂正正的公主反被你们当间谍似的提防,你们有什么机密的军国大事情可以研讨呢?咱才不喜得你们这些臭男人的阴谋诡计呢。咱最在乎的,还是逮着机会就奔了这家国都,拜见拜见娘舅去,也许看在咱已经永远不见面的娘亲份上,他还能安排好咱的后半生去。像你们这样只会伸手要吃的,张口要喝的乞儿,又能够鼓捣出多大的动静来呢?去吧,去吧!
你们去吧,去吧,随便商量去吧!脱离了那家伙透视眼似的盯瞧我的逗点儿的色色目光,我正好瞧瞧这老大蜗居的奇妙山洞有着怎样一番别致的安排?甘哥可是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吹嘘:“咱老大的洞府好啊,冬暖夏凉的,什么生活条件都有,藏个几千斤粮食,关键还能抵挡百万雄兵啊!”
“狗屁!就一个破山洞,几千斤粮食就能养活百万雄兵,那兵该多小啊,只有蚂蚁那么大个吧!”甘哥的大话听着总让我分外不相信。今天这一见,我才知道甘哥真还没有特别说什么大话,只是把蚂蚁那样的雄兵恰恰放大成蚁王那么大个而已。
这真是一间宽阔别致的山洞——刚来的时候,甘哥屡次说到了就要到了,还指着不远处的小溪对我指正,就在那小溪边上。小溪我是看见了,淙淙叮叮的小溪流水声老远就看见听见了,就是没有看见往常的山洞应有的大而阔的洞口。
等到顺着小溪边上干燥的砾石滩抓着两旁的茅草荆棘又向上攀登了许久,这才发觉那洞口居然就隐蔽在一块凸出在溪边上的巨型岩石后面,洞口还天然地生长着巨型的爬藤植物,不是特别细心的人,想要搜索到这隐秘的洞口,绝对还要费许多功夫。
这洞口果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没有内里人的照看,你就是来上更多的突击队,配备最先进的进攻武器,刀枪剑戟斧钺勾叉全部用上,到了这儿也不太好使,一根生锈秃钝的长矛就让你的大股突击队无处可用。这洞口太小了,高低只有半大孩子大小,宽窄并行不过两个人去,从外面看,里面幽深幽深的,深不见底相似。等你懵懵懂懂进了这洞口,还没有喘过气来,人家那根秃秃的长矛就封锁在咽喉七寸的地方了。果真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