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皎果然如自己所说的那样,一天后,她便被致远堂的人接走了。当然,这种被赦免的喜悦之情被与亲人离别的悲痛之情掩盖的不着痕迹,楚玉皎免不了在牢房内大哭一场,对着爹爹姐姐泪流满面,方才被致远堂的人好说歹劝,劝离了牢房。离走之时,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死刑的缘故,楚玉皎对洛凡的态度大为好转,劝解了洛凡一会儿,又对她信誓旦旦地说回去之后一定跟堂主讲明,撤消她杀死最灵人的罪名。
听到这些,洛凡只能苦笑一声自己真是沾了死刑的光了。但是这种清白,对于洛凡来说,来得太晚了,以至于有些可有可无。
“也不知花惜春跟张大嘴这两人怎么样了!”
“他俩得知我去刺杀皇上,肯定惊讶极了吧,往后他们怎么办呢?还要去灵界吗?”
一想到灵界,洛凡一下坐直了身子,懊恼道:“唉呀,这通灵珠还在我手里呢,他俩去灵界,这通灵珠必不可少的,唉,我,我得想个办法给他们才好。我两天后就要行刑了,总不能带着这珠子做陪葬吧。”
一想到自己就要死了,洛凡既感觉不可思议,又感觉不敢相信。
“我怎么会死呢?我真的要死了吗?”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
午时。
刑场。
自早上吃了那有史以来最为丰盛的牢饭时,洛凡便知道时候到了。十点钟的光景,洛凡在狱卒催促下,进了囚车。或许人们对于将死之人特有的悲悯,往日那些一脸傲慢的狱卒一改暴戾脾气,反而有些感慨地说道:“唉,小姑娘,看样子年龄不大吧,真没想到,你一个丫环,竟敢去行刺皇上……好了时候到了,上囚车吧,早死早投抬,来生生个好人家。”
“来世生个好人家……”
洛凡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她想到了自己的奶奶,满头白发,慈祥的笑容,满是茧的双手……
她想到了自己的小弟,倔强的脸,叛逆的表情,在自己做错事情时低声叫声姐姐……
按照往常的惯例,囚车顺着街道走了一圈,包括让群众围观行刑,目的都是为了震慑那些已经犯罪或尚未犯罪心存歹念的人。
老将军的囚车走在最前面,即使已为死囚犯,他依然挺着身子,目无斜视。月妃娘娘的囚车紧随其后,她瑟缩在囚车内,目光呆滞。
洛凡也同样瑟缩在囚车内。她心中突然同样害怕,但却绝没有表现得目光呆滞。她知道自己没时间忧伤,她需要在这些人群中搜寻,看看有没有花惜春跟张夸海的身影,好让自己将通灵珠抛给他俩。
围观的人群瞪着眼睛看着洛凡,洛凡也瞪着眼睛看着他们。在此时,洛凡的脑袋变是异常空明起来,那些细如蚊蝇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中。
“儿啊,妈妈说错了,长大了咱别去当官,咱就老老实实地种咱们的庄稼就行。”
“人生苦短啊,及时行乐啊……”
“咦,老将军不是有免死金牌吗,怎么没有拿出来啊?”
“后面那姑娘长得倒是不错,唉,若是个好孩子,留给咱儿当个媳妇也行啊……”
…………
洛凡随着囚车一路颠簸,抬头望了望天,初秋的天气,秋高气爽,大朵大朵的云彩在蔚蓝的空中飘动。她突觉一阵恍惚,这一切感觉是那么不真实,直到她跪在地上,冰凉的地面汲取了膝盖的温度,这种恍惚的感觉一直存在。
“我,这是吓傻了吗?”
不知跪了多久,洛凡突然听到台下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在叫自己。她抬起脑袋,在人群里搜索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花惜春跟张夸海。
洛凡心里一动,想起自己本来要将通灵珠交给他们的,只可惜现在双手反绑,却无法掏出了。
“唉,也罢,反正砍了脑袋他俩总会给我收尸的,到时肯定就会找到通灵珠了。”
想到这,洛凡不禁释然,她看到张夸海跟花惜春悲痛的表情,不禁有些安慰:“好歹,自己要死了,还有人为自己流个泪,若不然,真是太没面子了,不过,这张大嘴嘴本身就大,这样哭可真难看,倒是那花惜春,怎么着个表情也好看,楚楚动人的……”
监刑官抬头看了看太阳,沉声道:“各位刽子手准备。”
刀,被太阳照得明晃晃的大刀被举了起来。洛凡突然想起小时候生病奶奶陪自己打针的场景,医生在玻璃容器的的瓶颈处用铁片一划,“啪、啪”地熟练掰开,然后将液体缓缓抽进注射器内,然后拿起棉球,蘸上碘酒,缓缓向自己走来。而自己,则在奶奶的示意下,脱下裤子,露出半个屁股,然后趴在奶奶的腿上,静静地听着医生的脚步声。
小时候,打针,是最恐怖的事情。打医生取药的时候,小小的洛凡便开始在心里倒计时,当感受到棉球擦在屁股上那湿湿的感觉时,洛凡便知道,这一切,马上就要来了,她似乎能感受到医生在缓缓举起注射器,然后猛地向下一扎,刺痛,便随之而来。
打针,砍头。
洛凡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