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常升起。
无关将军府中的惊心动魄,无关很很多人、很多家庭由于这场变故而瞬变的命运,无关变故中人们哀天唤地的哭泣……朝阳依旧红着脸蛋从天际缓缓升起。它像个没睡醒的孩子,时不时还打着哈欠,睡眼惺松地看着人类百态。
会安城内的这个早晨,比以前要醒来的早,喧闹地走,热闹地早。
“哎,你听说了吗?昨夜老将军家四十多口子都被抓了!”
“怎么没听说啊,那些人走我屋后走过,我还在窗户缝里偷瞅呢!唉,没想到啊,老将军在咱夏国呼风唤雨地,没想到落到这样的下场!”
“这还不都怪老将军那个大女儿月妃娘娘,呸,现在还娘娘呢,都是她用了巫盅之术连累了全家……”
两个人,三个人,五个人,十个人……人越聚越多,放眼望去,隔不几步便有一堆人议论纷纷,均对昨晚的事情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于是,那些一生平凡终于为自己碌碌无为找到了借口:“你看吧,人这一辈子,还是平平凡凡地好,要什么丰功伟绩、名满天下的,你看老将军这样,他在夏国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可到头来怎么样,还不是要杀头吗?”
“是啊,人这一辈子,还是平凡点好啊。不过老将军杀头倒不至于吧,他不是有免死金牌……”
人生短短几个秋,谁会甘愿平平凡凡地度过?可笑的是,明明心里不甘,却还骗自己说平凡最好。
人们一起议论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分开,该买油条地去买油条,该送孩子上学的送孩子上学,该去饭馆打工地去打工,该遛鸟地去遛鸟……老将军被抓了,但那关自己何事呢?只不过添了口茶余饭后的谈资,费点口水感慨一阵,然后,生活照旧。
监狱。
夏国的国家监狱距离皇宫六七里远,一丈多高的石墙,里面分了几个狱所,根据犯人的重要程度来区分关押。
洛凡跟将军府的其他女眷们被关在了一起。监狱就像是现代的平房,为之不同的是没有窗户,一面墙壁换成了一杠杠铁柱。
四五个士兵正手持长矛,目光棱棱地来回在这监狱外逡巡着。监狱内的女眷们蜷缩在一起,她们已经由刚开始的嚎啕大哭变成了现在的小声抽噎,面容戚戚然憔悴不堪。在这里面,有两个人格外显眼,一个是洛凡,她正倚在花惜春的身上小憩着,昨天折腾了大半夜,今天能不困吗?
一个是美人花惜春,同样是抽泣,美人给人的感觉便是楚楚动人。现在,楚楚动人的美人正支手托腮,她已经由昨夜的慌乱稳定了下来,细细思索着:“我难道就这样在这里等死吗?不,绝对不行!我花惜春岂是坐以等毙的人?我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唉,逃出去,谈何容易,这守卫严密,恐怕连只苍蝇飞不出去。瞧瞧这些腿子,一个个眼睛盯得恁大,目不转睛地往这看,难道我们还能……”
花惜春突然感觉有个士后的眼神时不时地往自己身目停留着,她猛地看过去,那士后立即将脸挪开了,慌张地样子真是让人好笑。
花惜春也真的笑了,她的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那目光她熟悉,她在所有爱慕她的男人脸上看到过无数次。她开始偷偷观察那个士兵,那个士兵看样子十六七岁,应该服兵役没多久,黝黑的皮肤,下巴上窜出青色胡茬。
“嗯,像他这个年龄,正是情窦初开,我若是好好利用……”花惜春心下计较好了主意,努力抽泣几下,让自己美丽的眼睛噙着泪水,然后故作楚楚可怜之状,若有意无意地看着那个年轻士兵,那年轻士兵见状,心里顿生怜悯,情不自禁地向她摇了摇摇头,示意她莫要再悲伤下去。
正当花惜春准备再接再励时,一只手突然在她眼前晃了晃,她转过头,正看到洛凡眼角夹着眼屎睡眼惺松地问着:“你跟谁抛媚眼呢?”
花惜春一脸嫌恶地看着她:“关你什么事?看看你的样子,快擦擦眼角,好了,别打哈欠了,有口臭哎!”
洛凡拍了拍嘴,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现在也没办法啊,又不能洗脸刷牙的,哎,我也不喜欢你们这的刷牙,直接用个柳条蹭啊蹭的,真是麻烦……不过最后倒是有些清香是真的……等哪天我给你造个牙刷,让你刷,方便极了,啊哈,我让牙刷提前了多早问世啊,一问世是不是就会遭到疯抢啊,那我岂不是会赚很多钱,那我就成了资本家啊,哇哈哈——喂,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怎么不说话了呀——唔——”
花惜春没有说话,双手直接扯着洛凡的脸往外撕:“让你说让你说,你——”她咬着牙贴着洛凡的耳朵嘶声道:“你分不分得清轻重缓急,大难临头了你还扯些没用的,我、我真怀疑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哼!”
伴随着这一声“哼”,花惜春手劲加大,狠狠地撕着洛凡的两腮,方才松手。
洛凡痛得呲牙咧嘴:“痛死了痛死了!你若是把我的嘴撕成张大嘴那般大,我跟你没完!”
两个人背对着背,谁也不理谁了。
半响,洛凡像是发现了什么,抓着铁门叫